第8章 拔腿就跑(第2/2页)

探头看去,箫白泽趴在石桌上一动不动,手中的酒盏歪倒,洒了半张桌子。方才那声响动,应当是他的脑门碰到石桌上发出来的。

林桑青惊讶地捂住嘴巴——夭寿啦,皇上被她咒死啦!

敢情她的乌鸦嘴这么灵验!

不假思索,她拔腿就跑。

刚跑几步,突然觉得这样做也有些恶毒,万一皇上没死,只是晕倒了,缺个人帮忙按人中。她这个唯一目睹者撒腿跑了,皇上错过了最佳救助时间,假死会变成真死的。

脚步渐渐顿住,她苦恼的叹口气,穿过浓密竹林,还是折返回去救箫白泽。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的菩萨心肠。

打翻的酒盏倒在桌上,浓浓酒香四溢,她跑到箫白泽身边,先拍了拍他的后背,“箫白泽?箫白泽,你死了没?”喊着喊着,猛然意识到,他是当今皇上,身份尊崇无比,直呼他姓名是要问罪的。赶紧改口道:“皇上,您醒醒啊,怎么了这是,酒品也太差了吧你?”

他出了满头汗,豆大的汗珠打湿额前碎发,整张脸愈发白皙,简直可以同她如厕的白纸比一比了。拿指头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儿,只是气息十分微弱。

应该是犯病了。

幸好,那位长相温润的男子端来的药没被打翻,林桑青端起药碗,用嘴抿一抿,温度正好。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将箫白泽的脑袋扳起来,她将一碗药全灌给他,一滴都没剩下。

把药碗搁在桌上,她对着昏迷的箫白泽道:“药给你灌下了,这是我仅能做的事,我已做到。倘使你没挨过这一劫,命薄死了,也不赖我。”

再观察他一眼,见他还有没恢复意识,林桑青抓抓头发,赶紧撒丫子跑回繁光宫。

殿内灯火已经熄灭,只剩床头还有一盏灯,梨奈没有去睡觉,眼巴巴在灯下等着她回来。她刚推门进入殿内,梨奈凑上来压低声音道:“娘娘去了哪里,奴婢可要担心死了,您再不回来,奴婢就该差人去找你了。”

她捂住嘴巴打个哈欠,搪塞道:“随意走走,不成想在一片竹林中迷了路,转两圈才得以出来。”想一想,又谨慎地叮嘱她,“不许将我趁夜游玩的事告诉其他人,哪怕是皇上问起,也不许说。”

梨奈没问为什么,十分干脆地点了头,取出火折子,又点亮一盏灯烛。她是侍郎小姐的陪嫁丫头,侍郎君和侍郎夫人疼爱女儿,定然不会随意指派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进宫。梨奈这丫头,肯定有过人之处。

林桑青抬手拔头上的簪花,一根,两根,拔到第三根的时候,梨奈突然惊呼道:“娘娘!您的手怎么受伤了?”

“啊?”她不解地把一双手全伸到面前,只见右手大拇指上有团鲜红血污,甚是新鲜,血迹还没有干涸。难怪这一路总觉得指头疼呢,想是穿越竹林的时候没有注意,被锋利的竹子叶片划伤了。

等等……她记得,在端起那碗药喂箫白泽的时候,她便觉得指头疼,且喂药的时候,她一个不小心将大拇指插进了药水中。也就是说……箫白泽喝了她的血。

啊,林桑青眨眨眼睛。喝了便喝了吧,她的血又没有毒,权当便宜他了。

“无妨。”她随手抓起一把香灰,敷在大拇指上,将血迹全吸掉,得意洋洋道:“你看,这个法子可管用了,我在家做饭的时候,常常切到手,娘又不给我钱买药,我只能用草灰把血止住,有时草灰没了,我会跑到娘的房间里偷香灰抹,还挺有用的。”

梨奈从匣子里扒拉出药膏,打水把她手上的香灰洗掉,一壁帮她重新上药,一壁碎碎念叨道:“娘娘说什么胡话呢,夫人很是疼爱您,平日里磕着碰着都心疼得不得了,怎么可能让您做饭,还不给您钱买药。受伤了就要敷药,民间的法子虽有可取之处,但万一没用对,落下甚后遗症可不好。”

望着蹲着帮她敷药的梨奈,林桑青淡然笑笑。

侍郎家的小姐命真好,有疼爱她的父母爹娘便算了,就连下人也这样关心她。

哎,还是那句话,同人不同命啊。

这一夜,林桑青压根没怎么睡,她在等着丧钟敲响,等着四处传来哀恸哭声。天明时分,雄鸡的啼鸣声依次传来,丧钟仍然没有响起,皇宫的黎明一如之前安静。

看来,皇上该是苏醒了,没有驾崩。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回到肚子里,同时,隐隐约约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