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病症(第2/3页)

开始在右下角的位置慢吞吞地落笔。

先写了个左书名号:《

然后停下。

周念脑海里浮现出鹤遂的模样,单眼皮,碎短的黑发,凌厉又流畅的脸部线条,满身的阴鸷和狠厉,总是带着伤出现在她面前。

思绪到这里,周念突然想到两个字,觉得和这幅画无比适配。

灵感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周念在左书名号后面,微微抿唇着,表情极其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下两个字,然后打了个右书名号。

她没有写自己的名字,落下作品名就算是了事。

冉银也来到画后方,站在周念旁边,目光落在右下角的作品名上面。

是两个字——

《病症》

周念起这个名字的时,根本不会想到,在后来的某一天,这幅名为《病症》的画,会成为鹤遂一炮而红的垫脚石。

而造出这块垫脚石的她,却与他的扶摇直上毫无瓜葛。

“病症。”冉银念出来,然后点点头,表示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周念笑得露出小梨涡,她也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等等。”冉银突然说,她重新绕到画的前方,眼睛死死盯着画看,“我怎么看画上的这个人很眼熟?”

周念心里咯噔一下。

她还不够策无遗算,不然早就该做好冉银会认出画中人的准备。

“眼熟吗。”周念重复,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进行重复,这样会显得她很心虚。

“是很眼熟。”冉银的眼睛没有从画上移开,“我总觉着在哪里见过这人。”

“……”

冉银突然转过脸,锐利的目光落在周念脸上:“我想起来了。”

周念屏住呼吸,然后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这是鹤千刀的那个儿子!”冉银转脸,看一眼画,又转回直直盯着周念,“你为什么画的会是他?你和他有什么往来?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一连三个问题砸向周念。

黑暗中有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掐住周念的脖子,她觉得自己不能呼吸,窒息感像涨潮的水一样把她漫住。

冉银像是要把她的脸上盯出洞来。

沉默片刻。

还好理智一直都在,周念强装着镇定,用最寻常不过的语气撒谎:“我不认识他,只是在镇上远远见过几次。这幅画也只是靠想象画的,我听说他被人捅伤了,因此有了灵感,在家里画的这幅画。我今天都没有出门。”

冉银神色依旧狐疑,她凑近那幅画,仔仔细细地看。

颜料还很新湿,确实是今天画的。

周念以前也靠记忆力画过不少人物,即便是只见过一面的人,周念都能清楚这记住那人的每一处肌肉走向。

冉银了解这一点。

因此,周念也靠这一点,逃过一劫。

“你要吓死妈妈。”冉银的表情和神色同时缓和下来,“你可千万不能和那种人产生交集。”

那种人。

周念听着这几个字,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种是哪种人?

她又是哪种人?

一股悲凉漫上心头,周念却只能佯装无知觉,嘴角扯出一个弧度僵硬的笑。

“对了。”冉银想到一件事,“是不是保险公司的人来找过来你?”

“嗯。”

冉银看她一眼:“问的什么?”

“就……”周念想了下,“问你和爸爸之前关系好不好之类的,我都如实说了。”

冉银嗯一声,说:“知道了。”

离开画室后,周念跟着冉银下楼。当她看见冉银走向厨房的背影时,才猛地反应过来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冰箱里还有一餐的食物,也就是今天的晚餐,她没有吃。

糟了糟了。

她回家后处理掉那么多的隐患,独独忘了最大的隐患,也是最致命的。

周念瞬间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的时候,她听见从厨房的方向传来冉银威厉的声音:

“周念,过来。”

可能全天下的孩子都一样,听见妈妈叫自己全名的时候,就知道要大难临头了。

听见冉银叫的全名,周念浑身都一痉,神经崩得紧紧的。

周念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厨房。

明明是两条格外纤细的腿,却有如千斤重。

厨房就在堂屋左边,门上垂着一副竹帘子,半边垂着挡光,半边卷着以供人出入。

周念走进厨房,看见冉银脸色阴沉地站在冰箱前。冰箱门开着,冉银的手扶在冰箱门上,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冰箱里面,仿佛里面有什么万恶的东西存在。

每走一步,靠得愈近的同时,周念都觉得自己愈发虚弱。

终于停在冰箱前。

“这是什么?”冉银指着冰箱里的那餐饭菜问周念。

“我……”周念怯怯地回答,“我画的时间有点久,刚画完,我正准备热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