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或者,干掉朱元璋!
只要朱元璋拜拜,那啥啥问题都没有了,简直一举无数得。
可是,怎么才能干掉他,用毒?
他的膳食经由马皇后一手料理,凭她与马皇后的关系,应该能找到机会。
但,万一失败了,那葬送的可就不只是她的命了。
三族,不不不......
历史里的李善长没有揭发胡惟庸的异心,都要诛他三族。
她实实在在要搞他的命,九族都不够他泄愤的。
且怕成功了,雁过留声,任何事只要做过,都会留有痕迹。
万一,万一有朝一日,朱标知道了是他的妻子毒死他的老爹......
他还能容忍她占据太子妃之位么?
应该不能,他也会害怕,害怕他的妻子哪天就把刀锋对准了他。
死局,一盘死局!
常乐低低叹息了声,翻身朝向另一侧。
谁知,黑暗里,一双亮晶晶的眼正无声盯着她......
常乐吓得忙不迭往后退,手脚并用。
朱标一愣,赶紧以手为栏,阻止她往后的动作,“乐儿,是我。”
常乐止了动作,但惊魂未定,黑暗里,她仿佛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如雷贯耳。
朱标再一次道,“是我。”
常乐呼吸急促,真的,人吓人,吓死人!
朱标收回手,想要摸她的脸。
可那瞬间,常乐条件反射地抬手抵挡。
一片寂静,静得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朱标的手顿在半空,常乐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可是,又能解释什么,她就是生了隔阂!
朱标是朱元璋的儿子,是个想要自己命的人的儿子。
她早知道朱元璋疯,早有心理准备,可是......
当刀真正要落到自己的那一刻,那种胆颤比从前所有想象来得猛烈无数倍。
她做不到,她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继续与他相亲相爱。
哪怕是最最严重的恋爱脑,生命受到实质性的威胁,那也该清醒了吧!
朱标沉默着收回手,片刻,他低声问,“乐儿不要我了么?”
半晌,常乐抓着小被子,怯怯回,“......可,可以么?”
可以不要你么?
不用和离,休书就行。
朱标:“......”
他满脸的受伤,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了那般。
常乐悄悄往后挪了又挪,受伤什么的,你爹要的是我的命!
夫妻两个,四目相对......
良久,朱标叹息了声,“乐儿,对不起。”
常乐:“......”
对不起有什么用!
能抵她白日里受的惊吓,还是能换她日后的命?
朱标再次伸手,把她的手握进掌心,“乐儿别怕,请相信我。”
他很真挚,语气真挚,眼神真挚,可生死之事,常乐真没那么大的心。
她做不到附和他说“好的,那我就交给你了。”
因为此局唯二的解法,要么朱元璋死,要么朱标长命百岁。
但这两个,朱标都没有办法保证。
朱元璋那身板,按照史书记载,他能比朱标多活六年,而朱标不可能手刃亲父。
他是儿子,朱元璋对他既有生恩,又有养恩,他的为人,他的教养,他绝无可能有此念头。
当然,如果他有,常乐会更害怕。
一个连亲爹都能杀的人,他有朝一日真的不会杀妻么?
所以,还是死局。
最后,唯一解法,还是朱标长命百岁。
但于常乐而言,此后六年,或者十二年,日复一日,都是煎熬。
窗外冬雪纷扬,一片一片雪花仿佛落在两个人的心头。
朱标紧紧握住她手,“乐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
洪武十九年的冬日,格外漫长。
因着皇太子病,朝野内外无不胆战心惊,唯恐一个不小心成了皇帝的刀下之魂。
新春宫宴,自皇帝始,到百官终,无一笑脸,仿佛末日。
众人皆都默默垂首,深怕触及皇帝嗜血的,分分秒秒都要刀人的眼眸。
自陕西来京数月的秦王朱樉心头憋闷,举杯豪饮。
哥哥受病痛折磨,而他受父皇猜忌,老天怎么就可着他兄弟两折腾!
一杯接着一杯,宫宴人人低调,他酡红的脸成了其中异类。
朱元璋拾起手边的碗就砸了过去,“孽子!”
满殿寂静,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酒与鲜血混杂,顺着朱樉的额头滴滴答答,似是雨落。
朱元璋指着他骂道,“标儿危在旦夕,你竟还有闲情喝酒,你是不是就盼着标儿出事!”
朱樉懵了,彻彻底底懵了,额角破开的口子,就像在他心底砸开的洞。
朱元璋仍不解气,捡起另一只碗,还要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