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页)
他今日见她,莫不是在知晓这些事后心中大怒,所以想要与她同归于尽?
沈观衣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从厢房走到外面需要绕过一张圆桌,她没有武力傍身,但宁长愠却有拳脚功夫,从这里逃出去,定是不可行的。
沈观衣悲观的想到,倘若他当真想要对她不利,她逃不掉。
她的小心思没有逃过宁长愠的双眼,瞳仁轻颤,宁长愠突然笑着松开手,笑声似乎从他的胸膛穿透而出,低沉可怜,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浸出了水光。
她在警惕他。
“沈观衣,你有心吗?”
“宁长愠,你少——”
话音未落,他猛地执住她的手腕,双眸发狠,“便是你汲汲营营,满心利用报复,可那些年的相伴都是假的吗,你便是一点都不曾放在心上。”
“你怕我伤你?”
“沈观衣,我怎会伤你!”发狠的话携带着满腔凄然,那般好看的眼睛却朦胧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那你今日为何见我,还说这些话,你想要我如何想!更何况,在我心中,我们早就两清了!景宁侯曾对不起我娘,可你也救过我,护了我六年,便是我从前想过要报复你,但我不是什么都没做便放过你了吗?”沈观衣恼怒的看着他。
她分明早在先前就放过他,与他说清楚了,如今景宁侯出事,他来与她算从前的帐,若不是要做些什么,她半点不信!
似是怕他当真被逼急了,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沈观衣压下恼意,劝诱道:“景宁侯一事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剥去侯爵贬为庶人是不争的事实,但流放之地我可以想法子暗做手脚。”
宁长愠看了她许久,怎会听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两人迅速回头看去。
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青衣薄衫的男子,影子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归言规矩的站在他身后,垂头不语。
李鹤珣目光冷凛的看向沈观衣被握住的手腕,“景宁侯如今生死难断,宁世子还有闲心来此地喝茶。”
“不喝茶便能救我父亲了?”宁长愠嘲道。
“不能,但却能在仅剩的时辰里,让世子再见侯爷一面。”
李鹤珣长身玉立,神色淡淡,可宁长愠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别意,顿时紧张道:“你什么意思?我父亲出事了?”
“说啊!”
李鹤珣沉默不语的看向他的手,宁长愠咬牙松开,才听见李鹤珣道:“侯爷无碍,只是在大殿之上欲要以死换得侯府上下的流放之罪,虽捡回来一条命,但如今依旧人事不省。”
在宁长愠难看的神色中,李鹤珣问道:“宁世子,本官记得侯府之中只有你与侯爷父子相守,那侯爷口中所说的阖府上下是?”
宁长愠眼眶红的出奇,他低头看了一眼沈观衣,却发现自李鹤珣出现,她的目光再没给过旁人。方才面对他的紧绷与警惕也在眨眼间消散。
或许连她都不曾注意到,她无意之中透露出来的信任有多刺眼。
就,这般相信他吗?
宁长愠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做一回那小人,将她给予李鹤珣的信任全数击溃!反正在她心里,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吗?
可低头瞧见那坐着才到他腰上的姑娘,明艳肆意,再没有半分当年的狼狈落魄,那是他救下来,养出来的姑娘。
是他曾用心温养过的娇花,哪怕她一颗心冷的跟石头一样,他也全然下不去手。
宁长愠颓然的从怀中摸出一块上好的暖玉来,价值连城,世上仅有一枚的绝世珍宝,是他今日本就要送给她的。
他怕日后再难相见,才将这枚他搜罗多年才为她寻到的东西在今日送来。
快入冬了,暖玉会让她好受些。
可对上沈观衣清浅的眸光时,宁长愠将暖玉放入她手中,却道:“就当给孩子以后的满月礼。”
沈观衣将玉放在桌上,刚要回绝,宁长愠却突然道:“娓娓,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样东西,但你若不喜欢,日后我便为你寻些别的来。”
他话中之意分明有些胡搅蛮缠,但沈观衣知晓,他没有日后了。
与景宁侯流放之后,他再不能踏足上京一步,倘若她此生不离京,那他们日后便再无相见之日。
玲珑剔透的暖玉静静的躺在桌上,或是因无需担忧自身的性命,终于令她回想起往日种种。
这一世她想放过沈家,其中也不免会有因他之故,可沈家步步紧逼,甚至想要将她除之后快,她若还手,侯府必定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