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后记:亚马多和他的三部曲(第5/6页)

《无边的土地》中最突出的诗章是第三章第一节,“很久以前,有三个姐妹……”这是一首完整的散文诗。他最爱用这种手法来写沉痛的事。末章第二节写维尔吉里奥律师中伏前的心情,也是用的这种手法。

《黄金果的土地》里也有很多诗意的片段。“庄稼汉”一章第六节里黑人弗洛兰多唱的山歌,第八节中的风干槽歌和烘房歌,有力地加强了悲惨的气氛。第十节详细描写种植园里种种不同的黄色。“跌价”一章第七节莱达学唱的歌子是惨绝人寰的哀歌。第十四节黑人弗洛兰多到海滨去寻找他梦寐以求的罗莎,为全书最美的章节。

《饥饿的道路》里也不乏这一类描写。最突出的是第一部“河”的第一章第四节,姑娘玛塔碰到了设法为父伸冤的青年文森特,两个天涯沦落人,在码头上尝到了淡淡的恋爱滋味。

亚马多以党员的认识,诗人的感受,写成了这内容丰富多彩、文笔清新优美的三部曲,使巴西的小说创作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他在1944年还出版了一个剧本,《卡斯特罗·阿尔维斯之恋》,第二年,发表了一本旅行指南,写他最熟悉、最心爱的城市,那美丽的古城,巴伊亚。

那年年初,苏军在东线节节胜利,巴西国内民主势力高涨,《希望的骑士》一书才能在巴西出版。瓦加斯被迫释放普列斯特斯,宣布大赦,允许各政党活动,并举行议会选举,共产党才于5月中恢复合法地位。12月,杜特拉将军当选为总统,普列斯特斯和亚马多都当选为共产党议员。

这时,共产党提出了实行土地改革的要求,影响深入广大的农民群众,使他们也积极参加政治生活。巴西政府吓坏了,遂于1947年3月,颁布禁止共产党、工会及其他民主组织活动的法令,共产党就又被迫展开地下活动。

可是,在这短短的两年内,共产党从三千五百人发展到二十万人,队伍空前地壮大了。

1948年,亚马多被议会开除,再度出国流亡。他先到法国和意大利,在巴黎住了一阵。那年秋,他参加了弗罗茨瓦夫世界知识分子保卫和平大会。从这时起,他就成为一个卓越的和平战士了。

可是反动派对他的迫害一刻也不放松。巴西政府不满他在弗罗茨瓦夫大会上的发言,在法院里对他起诉。1949年,在美国政府的压力下,巴黎当局不许他再待下去。他迁居布拉格。

1949年初,他在访问苏联期间,发表了热情的诗篇《苏联之歌》。他还访问了东欧人民民主国家,于1951年发表《和平的世界》一书,报道他对苏联和各人民民主国家的印象。

巴西政府害怕这本书,对该书的出版商提起控诉,把存书没收销毁。可是进步力量马上赶出地下版。

1950年11月,亚马多在华沙召开的第二届世界和平大会上当选为世界和平理事会理事。第二年年底,荣获“加强国际和平”斯大林奖金。1952年2月,与古巴诗人纪廉同来中国访问。

在这几年里,他除了参加和平大会、旅行访问以及其他社会活动外,继续埋头创作。他在布拉格完成了长篇小说《自由在地下》的初稿。

1952年4月底,由于巴西国内进步力量的努力,他终于能回到祖国的怀抱。在那流亡国外的四年里,他念念不忘他亲爱的祖国和受难的人民。他这时以和平战士的身份回到巴西,定居在里约热内卢,继续进行文学活动。

《自由在地下》于1953年11月脱稿,1954年出版。他用巴西南部大工业都市圣保罗做背景,写共产党领导人民争取民族解放的斗争。他从1937年总统竞选写起,揭露出瓦加斯法西斯政变的前因后果,把巴西当时的整个社会面貌再现出来。下半部着重写共产党人艰苦的地下斗争。他把党比作“隧道里的明灯”,不管这隧道多长多黑,党总会引导人民的列车穿过隧道里的黑夜,开上光明普照的大地。最后一章写普列斯特斯的受审情况,点出他在这场斗争中的主导地位。

小说男主人公,圣保罗州共产党领导人之一,鲁伊伏说得好:“未来是属于我们的,谁也没法把它从我们手里夺走!”

从若阿金到儒文西奥,再到鲁伊伏,亚马多创造了一系列光辉灿烂的正面人物。《自由在地下》大受读者欢迎,在圣保罗出版后,一星期就销完了第一版,运到里约热内卢去的已是加印的版本了。

1956年年中,亚马多筹备创办一种文化双周刊《大家看》,由他自任主编。该刊宗旨为团结巴西文艺界人士,加强拉丁美洲各国文化交流。《大家看》很受各界欢迎,畅销各地。

但是就在这个时期,亚马多退出了巴西共产党,全身心投在文学创作上。1958年发表的长篇小说《加布里埃拉》标志着他创作生涯的后半期开始了。他回到《无边的土地》所开创的传统:在波澜壮阔的社会发展的背景上,细致地描绘社会众生相。不同的是,他这时更多地运用幽默讽刺的笔调,寓他的政治见解于讽刺之中,揭露了地主、政客、官僚等上层人士的嘴脸,另一方面热情地写出普通平民的喜怒哀乐,给读者展示出丰富多彩的生活画卷,这是他初期作品中就具有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