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3页)
“在家里离洗手间这么近,你还让他这样尿尿?”我没好气地说着提起尿桶倒进洗手间里。
“他感冒了身上出着汗,让他起来去洗手间再冻着怎么办?”她说。
“在家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你还大惊小怪、小题大做,越捂着盖着,他不越肯感冒?!”我继续没好气地反驳着。
对我来说,每次回家,几乎都差不多,今天回来我恰好向杨禹善借了块相机,准备周末带修去牟山水库玩,没想到这相机在家里先派上用场了。我打开相机拍下了这难见的没有任何造作的镜头。
客厅里的君子兰、龟背竹,阳台上的万年木,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我把他们搬到门口拿起浇水壶满满地喷洒着。
“就这么几棵花,你们俩在家里眼看着干死。”我嘟囔着。
“李涵穹,我对你说,我自己都顾不过来,还弄着个孩子,你还得让我怎么做?”她说话的声音越抬越高,像初冬刮起的老北风。
“哈哈,老爸回来啦!”修幼儿园一回来发现了我脱在门口的鞋子。一看修回来,我不说话了,当着孩子的面怎好再吵架,况且确实没什么事情,不过就是生活不和谐,我受不了这肮脏邋遢。
“妈,我饿了,有什么吃的?”修一拉冰箱,看着油饼抓起来就要吃。
“等一等,让你爸爸给你热一热。我再躺一会儿。”她说着躺到床上,打开一个1500瓦的“神灯”放在腰部进行热疗。
吃过晚饭,修在看电视,我例行每次回来的第一件工作——打扫卫生。只要没用的或用处不大的我都噼里啪啦扔进垃圾桶里。打开冰箱,我把碗里盘里的剩菜全部倒掉,厨房里那几个干瘪软烂的土豆,我拿起来掂了掂,刚要扔,她在后面说:“这几个土豆你别仍,用刀削一削还能吃。”一听这话,我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这布子你也扔了?拿出来还可以当抹布。”我在前边收拾,她在后面从垃圾桶里向外拣。看着家里脏的这样子,我无话可说。
“李涵穹,这些剩菜还能吃,还能吃,你也扔了,你早晚也把我们娘俩扔了吧!”她在后面嘟囔着。
“家里这个样,你剩下些菜不吃,留着它烂啊?!日子要过,但生活总要有点质量和水平吧。像你这样叫生活,你过日子也没过出好过来,到头不还是浪费,你做饭的时候不会节约吗?”趁着修在看电视,我在厨房里越打扫越生气。一个男人在外面累死忙死,到家还得这样继续忙累,我心里不免窝火。看人家我安丘朋友胡健民,每次回家,他老婆赵冬雪不仅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井然有序,还热汤热饭做好,就等着胡健民吃饭。我这好,在外面忙活一顿子回到家比外面还忙活。唉,人家怎么找了个好老婆,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爸爸、妈妈,肚子疼,肚子疼,哎哟!哎哟!”修在客厅里突然大叫。“怎么了?修?”我一看儿子抱着肚子在沙发上打滚。
“肚子疼。快抱我,我要拉屎。”我慌乱地放下手中活,来不及擦手,抱着修去了厕所。“哇哇!”修一边拉一边吐。
“爸爸,疼,疼死了。”修指着自己的小肚子。
“你吃什么东西了?不就是吃了那油饼吗?”我问。
“老爸,就吃了那块油饼,油饼有问题。我妈买了放冰箱两天了。”修“哧哧哧哧”地拉着水一样的大便。
“你怎么早不说?油饼都放了两天了,你还给孩子吃,能不坏吗?”我责问她。
“我以为放冰箱没事,那知道会坏得这么快?”她弯下腰来看着修。
“来来,修,先喝点热水,把这药吃了。”我拿出一粒“诺氟沙星”胶囊。顾不得了,我把我经常治拉肚子的经验施展出来。修也不管什么东西,一听说是我给他治拉肚子的药,拿过去就塞进嘴里,一口水下去。
“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就好了。以后吃东西可要小心。”我继续打扫着,一晚上时间,终于把客厅和厨房打扫出来了,我看着自己手拿铁丝球擦厨房油渍而发红的双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过日子?我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这就是我的工作?我的周末?心里酸酸的,说不上什么滋味。
是夜,什么也顾不得,我累得浑身散架,看着修在床上睡熟了,我才拿了床被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入睡。我已经没法在她那个大床睡觉,她底下铺着什么电磁炉石头热毯,我受不了那个热;她身上整天带着一股重重的狗皮膏药味,我也受不了;那个房间里的浓浓的药味,我更受不了。我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够了,一躺就睡,多舒服。
“嘭嘭!”有人敲门。
“修,开门去!”早晨我正在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