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4页)
墙里是一座大房子,看上去刚刚整修过。安娜向前走去,穿越一个很大的庭院,庭院里果树成荫,鲜花盛开,中间有个小游泳池。安娜经过泳池时悄悄放慢了脚步,心想要是谁有这么一片私人园地,把脚浸在凉爽的水中,读着诗,或是冥想大自然——那可真是天堂般的感觉!
房子的层高很高,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墙上是明艳的挂毯。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屋来,金银饰物反射着阳光,十分晃眼。白色的墙壁上挂满镶有华丽金色边框的抽象画。家具用丝绸模样的布料罩着。整个房子给人感觉明亮轻快,但并不怎么舒服。他们观赏着一个接一个的房间,安娜越来越震撼。她在安逸的环境中长大,从不缺少什么,但富丽堂皇到如此地步还是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努里的母亲大声命令一名佣人,那个包着头巾的女佣低声说了些什么,便拿起安娜的手提箱和帆布包。
“不用了,我来拿吧。”安娜对那女人说。
努里的母亲抬起手,摇摇头。那个女人拿起了安娜的包。努里的母亲笑了,搂过安娜,带她上了楼。努里的母亲——帕尔文·萨梅迪身材矮小圆润,但安娜能看出她曾是个美人:黑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黑色的睫毛下是一双棕色的眼睛,大大的瞳孔中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琥珀色——努里继承了她的眼睛;穿着一条做工简洁的米色裙子,戴着黄金首饰。她的英语很蹩脚,但安娜从她的微笑和手势等肢体语言明白了她的意思。
安娜跟着她来到楼上,她带着安娜走进一间长厅,两旁是两排房门。她打开右边第二扇门,用波斯语含糊地说了些什么,然后示意安娜进去。透过屋内的落地窗,可以远眺德黑兰北部——到处都是建筑群,其中许多仍在建设中,好像要一直延伸到厄尔布尔士山中。安娜注意到,那些山在这一小时中似乎变了颜色,变得偏于粉色、不那么像棕色了。
房间里的家具是西式的,包括一张大双人床、一个衣柜和几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皮革装订的书籍。架子顶端放着几个奖杯和几张镶边的家庭照,甚至还有一张是努里穿着足球服的照片。
戴着头巾的女佣提着安娜的行李,费力地走进房间,把那些包放在床上,打开帆布包,开始拿出安娜的东西。
“不用,让我来吧。”安娜说。但是努里的母亲用波斯语说了些什么,那个女佣便继续开箱整理。这时,努里走了进来,安娜感到如释重负。一个男佣提着努里的包进了另一个房间。
“这是我们最好的客房。”努里说。
安娜歪着脑袋;对于努里的母亲把他们安排在不同的房间,以及他们现在仍待在这儿,颇感惊讶:“我还以为安排了我们自己的房子呢。”
“我父亲说那儿还没弄好。工匠们还在粉刷和清理。我们明天过去看看吧。”
“那我们要在这儿待多久啊?”
“不知道。”
“但是……”安娜停住了。她刚到这儿,不想显得很多事。她看看四周,说:“努里,为什么我们要分房睡?我们结婚了呀。”
努里看着地板,没有回答。
“努里……”安娜叉起胳膊。
努里终于抬起头,脸红到脖子根。“我还没告诉他们。”
安娜朝后退去。“你还没告诉父母我们结婚了?”
“妈妈一直期待着筹划我们的婚礼。对我们来说,婚礼是一个家庭中最重要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努里,我们得告诉他们。我们不能一直这么……瞒着他们。”
努里哀求似的说:“求你了,安娜!就等几天,好吗?”他羞涩地使了个眼色。“等其他人都睡了,我就过来。”
“那我们搬去公寓后呢?婚礼至少还得等一个月,难道我们在那儿也得分开睡吗?”
“你知道父母他们的。”努里挥挥手。“他们不会管的。重要的是做做样子。他们好面子。”
努里曾告诉她,拥有不同国籍或信仰的夫妻结两次婚并不少见,一次在美国,一次在伊朗。当然啦,伊斯兰教法规定必须举行穆斯林婚礼。既然如此,为什么努里要对他们的美国婚礼保密呢?安娜感到了一丝不信任。旅行已经令她筋疲力尽,耗去了她的耐心,此刻她差点就要吐出自己的想法了!
努里的妹妹拉蕾有着和哥哥一样的眼睛,精致的面容,以及乌黑发亮的头发,但个子比努里小些,也更有女人味。她穿着紧身牛仔裤和短小的T恤,略施粉黛,光艳照人。尽管自己比拉蕾大五岁,安娜还是在那一瞬间不爽起来:拉蕾的美貌加上自信,十分引人注目。
拉蕾径直走向安娜,给她一个拥抱:“你来这儿我太兴奋了,安娜。我都等不及了,就想要带你逛逛德黑兰!”她的英语差不多和努里的一样好。“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就像亲姐妹一般。”她向安娜露出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