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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自己视为记者。“记者?”葛不垒有点诧异,周浅浅说:“记者是个保守说法,我觉得我是灵魂的工程师。”收钱后,艺术家们还是哭哭啼啼,这说明他们是真的脆弱。她从一个轻信的纯情少女,发展到深通人情,像哄小孩一样轻抚过一些大艺术家的后脑勺。

她开始爱上了自己的职业,虽然目前只将安慰的范围局限在艺术圈,但也曾想过能将温暖送给更广大的人群。葛不垒趴在她胸口肃然起敬,问:“昨晚那个穿马甲的,也是真的脆弱?”

周浅浅:“他就是我男朋友,一个礼拜前刚结婚,铺红地毯照婚纱摄影,他痛恨自己变得庸俗,就找我缓解一下情绪。”

葛不垒:“他也太容易对自己不满了!他家什么样?”

周浅浅:“他媳妇在家,没敢去他家,去的是他在郊区买的农家小院,有两棵桃树……”葛不垒想象着周浅浅在桃树下笑容可掬的模样,坐起身,说:“你活得这么丰富,为什么又让我住在你家?”

周浅浅掐灭了烟,说:“你是一个我要拯救的对象。”

因为周浅浅的关系,葛不垒进入了艺术圈,两人常常坐在大巴上层的第一排,俯视众生般地向东而去。葛不垒认识了多位画家,一个老画家指点他:“画画这行当很排外的,不是美院毕业的没人理睬。不如你去搞观念艺术。”

周浅浅又带他找到了一个观念艺术家,观念艺术家说:“别听那帮画画的瞎说,我们也是很排外的。”周浅浅的计划迅速失败。葛不垒还是靠着画插图为生,隔一段时间回家取五百块钱。父母盼他早日结婚,一次给了他一千块钱,要他把同居女孩带回家看看。

这个要求,令葛不垒倍感为难,不料周浅浅满口答应。她穿着一身素雅长裙去了他家,自信能博得葛不垒父母好感,不料两位老人看见了她胳膊上的阿拉伯弯刀,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几日后,父母要求葛不垒搬回家住,他母亲甚至还以死相逼。葛不垒离开时,向周浅浅要了根烟,吸完后精神矍铄地搬着电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