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7/11页)
尚坠浅浅一笑,“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想出这种治人的法子。”
“我是说你怎地想到让邓管家去找那么样的两个嫂儿进来的?”
“你又错了不是?那两嫂儿是邓管家自个儿找的,可不是我。”
这下换成晚晴急了,“晚玉你少和她纠缠不清,坠子你便直说了罢,你怎么会想到——算计到邓管家头上去的?”
“这就简单了,府里谁最机智、最有才华?”
“你这不是废话么,那自然非我们公子莫属。”
“除了他呢?府里数谁管的人最多、又最会治人?”
晚晴啊地一声,“这么说来,确实是二管家了。”
尚坠笑了,“晚弄,晚玉,你和我,我们和浣珠阁里欺负人的那位一样,都不过是侍婢的身份,而且因为她家小姐的地位比较高,真个比起来我们还要略低她一等,大家又不在同一个院子里头,就凭我们这种低微的小角色,能奈她何?”
不过她却清楚知道,这府中谁能治得了昭缇。
邓达园不但管辖着府中所有管事和白府绝大部分的生意经营,与外往来的对象更是三教九流,包罗万有,什么样的奸商狡贾、土痞恶霸没见识过?他能在短短几年间不但成为白世非倚重的臂膀,同时还深得下属敬重,可见治人营物的手段极为高超。
象昭缇那样的小丫头,于他来说,想对付时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尚坠和晚晴告辞出来,说说笑笑着回到疏月庭门口。
恰逢白镜从里出来,晚晴笑着抬手去揪他的帽尖儿,“咦?你怎地来了?”
白镜慌忙躲开她,陪笑道,“公子定了明儿与庄少侠及三位夫人一同去游金明池,特地让我来禀告大夫人一声。”说罢眼光偷偷飞快瞟过尚坠脸上。
尚坠头一低,只对晚晴道,“你们慢聊,我先进去了。”
“坠子——”晚晴望着尚坠匆忙往里走去的背影,无可奈何地住了嘴,转头对白镜恨声道,“什么三位夫人同游,那不是明摆着给坠子心里添堵么?也亏公子爷想得出来!”
白镜往四周看了看,坏坏一笑,压低声音对晚晴道,“瞧把你急的,说是说三位夫人同游,可也没谁说这三位夫人全都乘同一条船不是?”
晚晴瞪大眼珠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镜笑嘿嘿地朝她挥了挥手,“你明儿便晓得了,我走了啊。”
“喂!你——”晚晴恨恨地拧着手中绣帕,哪有人话儿说到一半就走了的,真是被他气死!
第九章泊处舟楫遥
金明池位于开封城西顺天门外路北,与路南的琼林苑相对。
原是本朝太宗在太平兴国年间下令开凿导入金水河河水而成,湖池四周每围石堤约九里余,东西池径达七里许,原是朝廷训练水军之所,皇帝可在水中央的台榭上检阅水战,晴空朗云之下,江涛阔波之上,将士们操纵着船舫纵横回旋,戈旌飞虎,出没聚散,倏忽有如鬼神,场景极为激烈壮观。
后来经过官府的多次营建,金明池的布局日渐完备,慢慢变成了风景出尘寰的帝家林苑,在每年三月初一至四月初八对庶民开放,其时桃锦柳烟,春意盎然,数以万计的游人前来玩赏,即便微风细雨之日,也是碧水池中游船如织,烟波池郊游客如蚁。
如遇皇帝幸池观赏龙舟争标,开封府里的百姓更是倾城而出,池中不但有各种彩船,乐船,画舱,虎头船等供观赏、奏乐,更有长达四十丈的大龙船,此外参竞的船只列队布阵,竞渡水嬉,热闹非凡。
白镜通传下去要阖府出门游池的翌日,晏迎眉、夏闲娉和兴奋得几乎夜不寐寝的张绿漾都早早打扮停当,聚集一堂,当白世非独自飘然而至,众人无不一怔。
张绿漾心直口快,率先便问,“世非哥哥你不是一向和庄大哥形影不离的吗?怎么只得你一个人,他不去么?”
白世非笑道,“他今儿有事,去不了。”
这时邵印匆匆进来,递给晏迎眉一封信,“大夫人,才刚送来的。”
晏迎眉愣了愣,心里奇怪会是何人,拆开一看,眉头动了动,笑笑将信折好放进袖中,对白世非歉然道,“是我娘捎来的家书,我需得回她几行字儿,就不随公子出门了,你且和两位妹妹玩儿尽兴。”
白世非也不勉强,只点了点头,眸光掠过她身后的尚坠,转身时唇边飘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痕,与夏闲娉和唧唧喳喳的张绿漾出了前厅,一列十人的跟班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声势浩荡地起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