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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明白,弗兰克是在侵犯我的隐私,好多年后,我才学会用愤怒和反抗来应对这样的违法行为。那时的我没能明白,我的回应方式让弗兰克认定我是他可以随意伤害的人。

弗兰克在我们公寓附近徘徊了几周,我一直在躲着他。但是每当艾利克斯在家时,我就会想离开,我会去大楼后面的篮球场,但是很多时候强奸过我的麦克的朋友也会在那,尽管我不记得那些事,但是看到那些男孩依然会觉得不舒服。我总是在公寓附近紧张地游荡着,但是却不知道在怕什么。

弗兰克有时会开着车来看我,一个傍晚,他把车停在我身边问我想不想去鲍比大男孩,他一定是从我们的对话中得知那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尽管大脑中有许多警告的声音,我还是上了他的车。当然,我们没有去鲍比大男孩,他把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墓地强奸了我。最初我拼命地挣扎,但是他轻易地制服了我,我离开自己的身体从车外看着这一切,结束后,他把我扔在黑暗中扬长而去,这时处理这样的耻辱的那部分出来收拾残局。

第二天,索林斯基女士仔细检查我的全身:“你打篮球怎么会弄出这么多伤?”她指着我手腕上的淤青问道。我仔细回想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发现了这些伤痕,但是我记不得被强奸的事了,我只认为这是运动时受的伤。我带着练习过许多次的完美笑容说不知道,她看了看我,再一次检查我的伤痕,问我是否有她没看到的伤。我告诉她我的大腿上部有一些伤,我也像她一样感到疑惑,甚至有点儿害怕。

索林斯基女士离开房间,然后很快回来把我叫到走廊,学校的护士在那里等着我,她们解释说只是关心我的伤势,护士问我是否愿意去她的办公室,让她检查我的伤痕。我同意了她的提议,却感到一阵眩晕。护士检查了我的手腕、手臂、大腿和大腿上部以及脸上的红痕,问我怎么可能打篮球弄出这么多伤痕,我无法解释,只得说:“不知道,我身上总是有伤,却不记得怎么受伤的。打篮球是我做的唯一有可能受伤的事。”

护士问我是否可以打电话给我母亲,我同意了。我听见她在电话中与母亲解释道:“看上去她像是被性侵犯了。”母亲一定会说不可能,她可能像以往一样告诉护士:“奥尔加很男孩子气,很容易受伤。”护士失望地挂断了电话。

性侵犯像是一句外语在我的脑袋里面一遍又一边地转动着。性侵犯是什么意思?我感觉自己进入了分裂状态,我的手分成两个,这个词让我难以理解,某个部分把这个词拆解成字母,然后把每个字母放在不同的房间里,我无法把它们拼起来,我茫然地坐在那里。护士又问了我一次是否还有哪里痛,我的脑袋里面一片模糊,我听着她的声音就像从地面上一个小洞里传来,我没有作声。

护士只得告诉我,有需要随时可以去找她,然后把我送回到报社写作课上。回到教室后,护士把索林斯基女士叫到走廊,我精疲力竭地回到教室座位上,用头抵着桌子,我的眼睛左右晃动,然后就这样睡着了。之后我才知道索林斯基女士跟其他老师说我病了,需要一直待在她的课室休息。

我醒来的时候,学校早已经放学,索林斯基女士却还坐在桌边。“嗨!贪睡鬼。”她说。我很惊讶,并不是因为已经这么晚了,而是因为索林斯基女士正在开玩笑。那天晚上,她开车载我回家,和我一起进了公寓,我知道母亲会因为没有通知她就把客人带回家里而生气,我马上就去把她叫出来。索林斯基女士站在门边的客厅,母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我把索林斯基女士介绍给母亲认识,母亲很高兴,请索林斯基女士直接称呼她布兰卡,并为我带来的麻烦道了歉。

“她并不麻烦。我们很担心她,她总是很累的样子,身上总是有很多伤。”

“是的。我已经跟打电话过来的护士解释过了,自从奥尔加的父亲去世后,我很难一直照顾她周全。”母亲说。

索林斯基女士回答道:“我明白单独抚养三个孩子很困难,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她把一张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纸片放在咖啡桌上。

“谢谢,我会的。”当然,母亲永远不会打这个电话。

“很高兴认识你,布兰卡。你女儿是个很聪明的好学生,我和其他老师都很喜欢她。我们会一直多关注她,确保她在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得到帮助。”母亲再一次感谢了索林斯基女士,并且送她出门。我听着索林斯基女士说的话,觉得自己某个部分正在保存着她说的那些话。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与弗兰克说过话或者跟着他去什么地方。他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在人多的公众场合或者公交车上,我会越来越疏离人群。即便我希望弗兰克是唯一一个发现我软弱可欺的性侵害者,但是这样的事在我的中学期间发生过好几次。值得庆幸的是,利兹和我的老师们让我参加一些社团或者小组活动,还会给我留一些作业,这会让那些人少有机会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