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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每个新生而言都很艰难,尤其是我,我害怕不可预测的东西,并且有可能因此而被羞辱。第一天教授跟我们解释这些程序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他会在所有人面前伤害你,我们必须离开这。另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爆发:你不够聪明,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做到的?许多年来,时常会有许多不同部分同时跟我说话,我已经习惯了。
除了最初的一些挑战以外,其他都很好,比起与母亲住在一起,我更平静了。即便如此,我依然每天与母亲打电话,我不再害怕在她身边会受到伤害,除了忙乱的日程,我觉得放松了许多,也不会经常觉得头晕了。
但是我总是在深夜大汗淋漓地醒过来,我总是做一些奇怪但清晰的梦,我梦见我与不同的男人做爱,有些我认识,有些我不认识,我觉得很困惑,因为那时的我只记得自己还是个处女,我在中学甚至大学期间都没有约会过,我很疑惑自己为什么总是一遍一遍做这样的梦,但是不久之后,这件事被新的困扰,诸如学业和经济问题取代。我担心自己不够聪明,担心教授觉得我来法学院是个错误,担心挂科,担心没钱,担心被开除或者搬回去跟母亲住。为了读书,我办了助学贷款,我欠了这么多钱,这让我很担忧。
同时我内心存在着更深层次的担忧,总能有一些想法在脑中飘过:我不知道要去哪,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去陌生的地方不安全,在地铁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可能会有人伤害我。以前我无法抓住这些想法,但是现在我可以思考一下这些想法的意义了。我依然在逃避这些想法,捕捉到这些深层次的担心时,我可能简短地思考一下,但是关于学业和经济上的担忧马上就会浮上来。
上课的第一周,我正在寻找上101法案的教室,法学院的楼道很狭窄,来来往往喧闹的学生让我很不舒服。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开放空间是学生休息室,有一些学生正在等待着晚上的课。从狭窄拥挤的走廊走过来让我很惊慌,但是在学生休息室的感觉会变得不一样。他们看上去都很温和,我喜欢学生休息室的氛围。
我提起勇气去问坐在桌边的人是否知道101法案在哪里上课,其中一个黑发黑眼睛的人温和地笑着告诉我:“在大厅地下,但是现在还在上课,你不能进去。”然后他伸出手自我介绍,“嗨,我叫雷蒙德(Raymond),这是大卫(David)。”他边说边指着身边的人,大卫有些害羞地看着我,他头发是棕色的,发际线有点高,他的眼睛是我见过最亮的眼睛,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原来雷蒙德和大卫也要去上101法案课,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我要嫁的人,这个男人教会我如何学习,也是我遇到的最温柔的人。
我们一起等待着教室开放,聊了起来。“夜校对我来说很有意义,”雷蒙德说,“日间班竞争太激烈了,夜间班的所有学生都有工作,所以你更有可能在这里拿到比较好的成绩。我想从这开始,拿到前10%的成绩,然后复习法律,转到日间班去。”我对自己很不自信,我想:我要打三份工,我永远不能跟雷蒙德这样的人竞争。在别人看来,我或许有点心不在焉或者茫然,但是我的内心正在努力地想要集中精力。
大卫用温和的声音问起:“你要怎么度过你在乔治·华盛顿夜间班的学习?”我看着他,沉醉在他蓝色的眼睛里。
“我想从政,从政必须要读法律,这是我能读的法学最好的大学。”大卫看着我,认真地听着我说,他看上去对我说的话是真的感兴趣。
“你呢?”我问他。
“我在农场长大,父亲希望我比他好。我学的是化学工程,做了几年工程师,但是我不喜欢这个工作,所以来读法律。我申请了几家纽约的大学,但是华盛顿似乎更适合。”我认真地听着他的每句话,大卫很有想法,他看上去乐观又精力充沛,对未来的事情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教室开放后,我跟在雷蒙德和大卫后面走进教室,我想和他们坐在一起,但是另外四个朋友来找他们了,我不想看上去很急迫地要挤进他们的群体,所以我坐在他们六个后面。我在人多嘈杂的大课上很容易心烦,但与大卫和雷蒙德简短的谈话之后,我安下心来。从第一节课开始,接下来整年的课程里,我一直与他们坐在一起。
法学院的课程比我之前所有的学习经历都更有挑战性,之前的成功主要来自大量的回忆某个词语在哪一页以及讲课的片段。法律却是我没有涉猎过的领域,讲课内容也不能完全覆盖考试的内容,而我们大多数课程只有一次考试,最后的成绩都由这一次考试决定,我必须努力适应这样的学习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