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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理智上,我知道大卫不会因此不爱我,但我总是担心失去他,我担心人们透过我练习过无数次的笑容看到我的内心,即便我都不知道我的内心到底是怎样想的。我总是觉得沉重,害怕被内心的那些想法压垮,并且摧毁我建立起来的成功和幸福。

由于回忆被紧紧地锁在各个房间里,我没有了一些记忆,我只知道小时候家庭贫困,但是我却上了大学,做了律师,并且有了一段幸福的婚姻。我尽量不去回忆我的成长历程,我把我的童年分解成了很多碎片。

两年后,我和大卫都离开了毕业后一直工作的事务所,开始为联邦政府工作,我工作的司法部很有趣,也稳定安全。

大卫告诉我存钱的重要性,我知道我需要存钱帮助家里,但是却不明白长期存钱的道理。我们家从不存钱,也很难有钱存起来,母亲一有余钱就会冲动购物,买一些奢侈品。

大卫觉得我们可以通过精打细算的方式省钱,但我总是想买一些大卫觉得没有必要的东西,比如说,大卫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把唱片换成CD,因为没几年就会出现新的科技产品,我们也是所有认识的人中最后一个买电脑的。大卫的逻辑是:如果什么东西还能用,就不用换掉它。就这样,我们在5年内还清了助学贷款,并且在一个不错的社区买了房子,后来我们甚至可以支付我照顾母亲的费用。

母亲现在有不错的薪水,也不需要养什么人了,哥哥们也赚得不少,现在已经是中产阶级了。尽管母亲不喜欢下厨,但是她买了各种各样的厨房用具和昂贵的设备,即便她的债务已经超过负荷;麦克总是买很贵的衣服,花很多钱去度假,总是负债生活。

在小的时候,我们从未度过假,现在我和大卫每年会有一两次节俭的度假,虽然我喜欢这样的旅行,但是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大卫找的酒店总是很简陋,甚至有些都不干净,当时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我如此烦恼,我很怕进入这样的房间,我只知道这样的房间会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住过的房子。

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是在西班牙我们的蜜月期间,我们在马略卡岛待了一个星期后来到马德里时,大卫在为钱的事担忧,马略卡岛比我们想象中的消费要高一些。在机场时,大卫希望我们可以坐公交车去酒店,但是我坐公交车就会觉得很不舒服,我希望坐出租车。争论了一番后,我假装妥协,因为大卫不懂西班牙语,所以我去咨询台询问哪里可以坐出租车,然后告诉大卫这里没有公交车。他很容易就能看穿我说了谎,我们等出租车的时候,一辆又一辆的公交车从身边经过。我上了出租车把地址给了司机,大卫才不情愿地也上了车。

到酒店花了20美元,所谓的“酒店”不过是一个脏乱并且简陋的招待所,有50多个上学年纪的男孩正在等着办理入住手续。我恐惧地看着大卫,告诉他我不想待在这里,他同意了我的想法,但是却不想坐出租车了,所以我们拖着箱子沿着马德里的街道寻找另一家酒店,所有酒店都已经被订满了,但是每一家酒店都告诉我们一个叫作蕾娜(Reina)的酒店还有房间。

我用付费电话在蕾娜酒店订了房间,大卫让我问清楚房间的价格,我听到每晚160美元,我知道大卫不会同意住在那里的,所以我没有告诉他。他不情愿地跟我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又走了20美元的路程后,我们停在一间五星级酒店门口,大卫非常生气。

我拿出信用卡付了一个星期的费用,大卫看见结算单时再一次大发雷霆,他坚持道:“我们不住这里了!”我告诉他太晚了,我已经付款了。门童来帮我们提行李,虽然大卫已经筋疲力尽,但却依然拒绝了:“我已经托着这些箱子走遍了马德里,我不会为了50步的距离给门童小费的。”我们步履蹒跚地走进电梯。

回家后,我把这件事当作大卫悭吝的趣事说起,现在看来,那时的我对于旅行中无法控制和无法预测的事情是多么恐惧,陌生的城市、拥挤的年轻人、脏乱的招待所、对于钱的担忧、与在那里唯一认识的大卫争吵,所有的这些事都威胁着我的安全感。理智上,我知道我处理事情不够灵活,但是我实在无法改变。

我总是迂回甚至是过于巧妙地去做一些事。在我的成长环境中,我的家人想获得什么,从来不是通过有礼貌地争论和妥协获得的,我只见过母亲通过迂回的方式获得一些小胜利,那只是她与父亲关系中的一些小技巧。父亲死后,迂回的做事成为她的习惯,这在我的内心也深深地扎了根,即便我也希望母亲直接一点,我讨厌她巧妙地操纵我。

在五年的婚姻生活中,我一直把自己的生活操控在几个部分里:一部分工作,一部分解决问题,一部分处理度假,一部分参加各种宴会,还有一些部分处理我和大卫的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