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宝记(第2/5页)

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可以说是成为了关系更好的朋友,同时又是更加相互戒备的情敌。每天下班后,我们都要在斯奈德酒馆后面的房间里聚会,玩骨牌、聊天。我们两个都是话中有话,都想从对方口里套出一些消息,看看对方最近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有。情敌之间往往是如此。

现在,古德罗在表现他的学问的时候,总要对我嘲讽上几句,说我是属于这样的一类人,只配读读“简·瑞真可怜,她的小鸟死了,没有什么东西可玩了”之类的读物。不过,我还是挺喜欢古德罗的,尽管我看不起他在大学里学到的那些书本知识,而且人们都认为我是那种心地宽厚的人,所以我没有跟他去生气。我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梅·玛莎的消息,因此我耐着性子,继续同他来往。

有天下午,我们在聊天的时候,他对我说:

“埃德,就算是有一天你找到她了,你想想看,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曼格姆小姐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她受的教育也许不多,可是她所追求的注定要比你能给予她的那些东西更为高尚。在谈话中间我发现,没有谁似乎比她更懂得欣赏古代作家和诗人的作品,以及那些吸收并发展了古人之人生哲学的近代文人的魅力。所以,你难道不认为你寻找她,纯粹是在浪费时间吗?”

“在我看来,”我说,“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就是在得克萨斯草原上有一幢里面有八间屋子的大房子,周围橡树葱茏,宅邸旁边还有一泓池水。”我接着说,“在客厅里,放着一架带自动弹奏器的钢琴,牧场上的栅栏里养着三千头牛,一辆四轮马车和拴在柱子上的小马随时听候着太太,也就是曼格姆小姐的使用。曼格姆小姐随心所愿地享受着牧场的财富。她与我相厮守,每天把我的拖鞋和烟斗藏到我晚上找不到的地方,幸福的家庭,”我说,“将会是这个样子。你的那些课程啦,文人崇拜啦,哲学啦,连士麦拿地摊上卖的那种干瘪了的无花果都不如。”

“她是为更高尚的东西而生的。”古德罗·班克斯重复道。

“不管她是为什么而生的,”我回答说,“眼下,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没有你的学问的帮助,我也能尽快地找到她。”

“这副牌没法玩了。”古德罗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骨牌,我们喝起了啤酒。

不久,一个我认识的年轻人来到了城里,给我带来了一张折叠起来的蓝颜色的纸。他说他爷爷刚刚去世。我忍住了悲痛,没有让眼泪掉出来,然后,他接着说他爷爷把这张纸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二十年。他把这张纸作为他遗产的一部分,留给了他的家人。其他的财产还包括两头骡子,一块不长庄稼的土地。

这张纸有年头了,它上面所标的日期是一八六三年六月二十四日,是废奴主义者反对分裂主义者时期所使用的那种纸张。上面记载着价值相当于三十万美元的十驮金、银币的埋藏地点。老朗德尔——

也就是孙子山姆的祖父——

从一个曾参加过宝藏埋藏的西班牙传教士(他很多年前,不,是很多年以后,死在了老朗德尔的家中)那里得到了这一消息。老朗德尔根据传教士的口述记载下了这件事情。

“为什么你的父亲没有去挖出这笔宝藏呢?”我问小朗德尔。

“我父亲在很早的时候,眼睛就瞎了。”他说。

“那么,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寻找呢?”我问。

“哦,”他说,“我知道这件事情也只有十年。春天我要忙着犁地,然后要把野草从玉米地里除掉。接下来,就该准备饲料,寒冷的冬天就会到了。年复一年,我都是这样忙忙碌碌的。”

李·朗德尔的话在我听来都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立即跟他去一起寻找。

有关宝藏的方位,这张纸上说得非常简明。驮着宝藏的骡队从多洛雷斯县的一个古老的西班牙传教士基地出发。他们根据指南针所指的方向,朝正南行进,直到他们抵达了阿拉米托河。他们涉过河水,把宝藏埋在了两座大山中间的一座马鞍形的小山顶上。在宝藏埋葬的地方,垒起了一堆石头。几天以后,埋葬宝藏的人都被印第安人杀害了,只有那个西班牙传教士没有遇难。这个秘密没有泄露出去。这在我看来,是个好的兆头。

李·朗德尔建议我们添置一套野营装备,雇上一个勘测员,测量出西班牙传教士基地到藏宝地点的路线,然后等三十万美元价值的金银币一到手,就去沃斯堡游山玩水。但是,尽管我没上过多少学,我倒是有一个能节省时间和开销的好办法。

我们去了州土地局,请他们根据老传教基地到阿拉米托河一带的全部的测量图,给我们绘制了一份实用的简图。我在图上对着南方,画了一条通往河岸的直线,实用简图上表明了每条测量线路的长度和所处地区。凭借这些材料,我们在河岸上找到一个点,把它同洛斯安尼莫斯五里格测量图上的一个重要的已标明的地区连接起来——这片土地以前是西班牙国王菲利浦的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