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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去我家,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您就别管了。”
“我哪能不管呢?我不能让你再住这种地方了!”
“伯母,我已经预付了三天的房费。”阿荣强忍着眼泪说道。
“是吗?”
市子把手放在阿荣的肩膀上说道:
“一起回去吧?到家以后我们再好好谈谈。我在进站口等你,好吗?”
阿荣站在那里未置可否。
市子回到休息大厅向村松告别后,朝进站口走去。这时,只见阿荣拎着一只廉价的塑料包从候车室那边走来。
“求你对阿荣什么也不要说,好吗?”市子向佐山央求道。
阿荣的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刚刚哭过。
“伯母,让您久等了。”
“这是阿荣,你还记得吧。”市子的口吻似乎是非要佐山承认不可。佐山点了点头。
“嗯,记得。”
一回到家,市子就把阿荣引到了客厅。
“妙子……”她向保姆轻声问道。
“她回来了。天黑的时候……”保姆答道。
“她就像个影子似的悄悄地进来了。我上三楼一看,房里没开灯,她正要上床……”
“她哪儿不舒服?”
“我问她要不要吃饭,她说不要,然后就蒙头躺下了。”
市子吩咐保姆沏一壶粗茶来,然后,向佐山和阿荣坐着的桌子走去。正当这时,妙子竟又出现在客厅。
“伯父,伯母,回来了!”
“妙子!你……”市子睁大眼睛瞧着她,“你这是怎么了?看样子挺高兴,气色也不错。”
妙子两颊绯红,目光柔和而温存。
“你瞧,妙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市子叫着丈夫。
佐山两手捧着盛有白兰地的酒杯,正疑惑地瞧着妙子。
“伯父,请让我帮您拿着酒杯。”阿荣伸过手去。
“嗯?”
佐山手上的酒杯一下子就被夺走了。
“阿荣,白兰地要放在手中焐热,你知道吗?”
“知道。酒在手中焐热后,就会散发出酒香来。”说着,她将鼻子凑近酒杯。
阿荣的鼻子和嘴唇几乎贴在了酒杯了。佐山见状,内心油然产生了一种欲望。他慌忙掩饰道:
“你是在哪儿学到的?”
肚大口小的高脚杯托在姑娘白嫩的小手上,杯底只有少许白兰地。
“妙子,到这边来。”说着,市子走到了阿荣的身边。
“阿荣,这就是妙子,方才我告诉你住在家里的……”
妙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阿荣手持杯子坐在那里没有动。她开门见山地说:
“我叫三浦荣,是从大阪来投奔伯母的。”
“……”
“我做梦也没想到有你在这里,请你不要怪我这个不速之客。”
“妙子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市子打着圆场。
“不管是她还是我,都是投奔您来的,我不愿同她有什么瓜葛。”
“好凶啊!”佐山笑道,“阿荣,这里可是和平之家哟!”
“那是因为有伯母在。”阿荣把酒杯递给了市子。
“平时,总是您为伯父焐酒吧?”
“不是我,多半是酒吧的女招待吧。”
“看您的手法十分熟练,好像是对酒也充满了爱情。”阿荣目不转睛地瞧着市子。
市子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说:“你说什么呀!快喝吧。”她把酒杯递到了佐山面前。
“啊。”
佐山一边嗅着白兰地的香味,一边说道:
“你这孩子,是不是在吃醋?”
“啊,我家都是醋坛子,而且口总是张着,不停地吃呀,吃呀,真受不了!我看妈妈都看腻了!”
佐山被她这番话逗得笑起来。
“伯父,您不是说‘这里是和平之家’吗?也许是我小心眼儿,您是不是担心我来会破坏这里的和平?真伤人心!”
“不是的。”
“她(妙子)为什么不坐下?(对妙子)我想听听你对我来这里是怎么想的。”
阿荣满不在乎地望着妙子。
“妙子,你也坐下吧。”市子说道。
“是。”妙子怯生生地答道。
“阿荣,你们初次见面,不该说那些话!”
“伯母,我知道自己太任性,不过……”
正当阿荣支支吾吾的时候,妙子轻轻地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怎么会知道?要是知道有你在,我就不会千里迢迢从大阪赶来了。”
“伯母。”妙子抬头看了看市子。
“既然今后要同阿荣住在一起,就请您把我的事全告诉她吧,好吗?”
“妙子。”
“我自己也可以讲。”
“算了,何必……”市子用目光制止妙子。
妙子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了阿荣。她的眼中渐渐蒙上了一层幽怨、凄楚的阴影。这悲哀的神情仿佛具有某种魔力,直压得阿荣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