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第3/5页)

算你生着耳朵会听,可是我这名字是会刺痛你的耳朵的。人家提起我的时候,都叫我凯瑟丽娜。

彼特鲁乔

你骗我,你的名字就叫凯德,你是可爱的凯德,人家有时也叫你泼妇凯德;可是你是世上最美最美的凯德,凯德大厦的凯德,我最娇美的凯德,因为娇美的东西都该叫凯德。所以,凯德,我的心上的凯德,请你听我诉说:我因为到处听见人家称赞你的温柔贤德,传扬你的美貌娇姿,虽然他们嘴里说的话,还抵不过你实在的好处的一半,可是我的心却给他们打动了,所以特地前来向你求婚,请你答应嫁给我做妻子。

凯瑟丽娜

打动了你的心!哼!叫那打动你到这儿来的那家伙再打动你回去吧,我早知道你是个给人搬来搬去的东西。

彼特鲁乔

什么东西是给人搬来搬去的?

凯瑟丽娜

就像一张凳子一样。

彼特鲁乔

对了,来,坐在我的身上吧。

凯瑟丽娜

驴子是给人骑坐的,你也就是一头驴子。

彼特鲁乔

女人也是一样,你就是一个女人。

凯瑟丽娜

要想骑我,像尊驾那副模样可不行。

彼特鲁乔

好凯德,我不会叫你承担过多的重量,因为我知道你年纪轻轻——

凯瑟丽娜

要说轻,像你这样的家伙的确抓不住;要说重,我的分量也够瞧的。

彼特鲁乔

够瞧的!够——刁的。

凯瑟丽娜

叫你说着了,你就是个大笨雕。

彼特鲁乔

啊,我的小鸽子,让大雕捉住你好不好?

凯瑟丽娜

你拿我当驯良的鸽子吗?鸽子也会叼虫子哩。

彼特鲁乔

你火性这么大,就像一只黄蜂。

凯瑟丽娜

我倘然是黄蜂,那么留心我的刺吧。

彼特鲁乔

我就把你的刺拔下。

凯瑟丽娜

你知道它的刺在什么地方吗?

彼特鲁乔

谁不知道黄蜂的刺是在什么地方?在尾巴上。

凯瑟丽娜

在舌头上。

彼特鲁乔

在谁的舌头上?

凯瑟丽娜

你的,因为你话里带刺。好吧,再会。

彼特鲁乔

怎么,把我的舌头带在你尾巴上吗?别走,好凯德,我是个冠冕堂皇的绅士。

凯瑟丽娜

我倒要试试看。(打彼特鲁乔。)

彼特鲁乔

你再打我,我也要打你了。

凯瑟丽娜

绅士只动口,不动手。你要打我,你就算不了绅士,算不了绅士也就别冠冕堂皇了。

彼特鲁乔

你也懂得绅士的冠冕和章服吗,凯德?欣赏欣赏我吧!

凯瑟丽娜

你的冠冕是什么?鸡冠子?

彼特鲁乔

要是凯德肯作我的母鸡,我也宁愿作老实的公鸡。

凯瑟丽娜

我不要你这个公鸡;你叫得太像鹌鹑了。

彼特鲁乔

好了好了,凯德,请不要这样横眉怒目的。

凯瑟丽娜

我看见了丑东西,总是这样的。

彼特鲁乔

这里没有丑东西,你应当和颜悦色才是。

凯瑟丽娜

谁说没有?

彼特鲁乔

请你指给我看。

凯瑟丽娜

我要是有镜子,就可以指给你看。

彼特鲁乔

啊,你是说我的脸吗?

凯瑟丽娜

年轻轻的,识见倒很老成。

彼特鲁乔

凭圣乔治起誓,你会发现我是个年轻力壮的汉子。

凯瑟丽娜

哪里?你一脸皱纹。

彼特鲁乔

那是思虑过多的缘故。

凯瑟丽娜

你就思虑去吧。

彼特鲁乔

请听我说,凯德;你想这样走了可不行。

凯瑟丽娜

倘然我留在这儿,我会叫你讨一场大大的没趣的,还是放我走吧。

彼特鲁乔

不,一点也不,我觉得你是无比的温柔。人家说你很暴躁,很骄傲,性情十分乖僻,现在我才知道别人的话完全是假的,因为你是潇洒娇憨,和蔼谦恭,说起话来腼腼腆腆的,就像春天的花朵一样可爱。你不会颦眉蹙额,也不会斜着眼睛看人,更不会像那些性情嚣张的女人们一样咬着嘴唇;你不喜欢在谈话中间和别人顶撞,你款待求婚的男子,都是那么温和柔婉。为什么人家要说凯德走起路来有些跷呢?这些爱造谣言的家伙!凯德是像榛树的枝儿一样娉婷纤直的。啊,让我瞧瞧你走路的姿势吧,你那轻盈的步伐是多么醉人!

凯瑟丽娜

傻子,少说些疯话吧!去对你家里的下人们发号施令去。

彼特鲁乔

在树林里漫步的狄安娜女神,能够比得上在这间屋子里姗姗徐步的凯德吗?啊,让你做狄安娜女神,让她做凯德吧,你应当分给她几分贞洁,她应当分给你几分风流!

凯瑟丽娜

你这些好听的话是向谁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