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先生,能问您一个问题吗?(第2/4页)
“您请,别客气。”
“先生,那么,世俗化就意味着无神论吗?”
“不是。”
“那为什么以世俗化为借口不允许我们那些信仰宗教奉主行事的女学生们上课?”
“真的,孩子,争论这些问题不会有什么结果。伊斯坦布尔电视上关于这些问题整天都在讨论,结果怎么样?女孩子们还是不摘她们的头巾,政府还是不许她们那样去上课。”
“好吧,先生,能问一个问题吗?请原谅,这些女孩子戴头巾,我们千辛万苦抚养她们长大,她们勤奋,有教养,听话,可是这些女孩子们受教育的权利被剥夺了,这符合宪法吗?这与教育自由和宗教自由的规定相符吗?您良心上能过得去吗?您说说,先生?”
“如果那些女孩子是那么听话的话,她们就会摘掉头巾。孩子,你叫什么,住哪里,做什么工作?”
“先生,我在托卡特的仙莱尔茶馆负责烹茶,兼管火炉,我们茶馆紧挨着著名的佩尔瓦内浴室。我叫什么不重要。我每天都听旗帜电台。我有时常常会想不通那些对穆斯林不公的事情。先生,我生活在一个民主的国家,我是一个理智的、生活自由的人,所以,无论我生活在土耳其的什么地方,我都会坐上长途车,去找那些困扰我的人,当面问问他这种不公正的事情。先生,请您回答我的问题。政府的法令大,还是真主的指示大?”
“孩子,这种争论不会有结果。你住哪个旅馆?”
“你想向警察告密吗?你不用怕我。我并不属于哪个宗教组织。我讨厌恐怖主义,我崇尚思想斗争,我笃信真主的大爱。正因为如此,尽管我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可我从不因思想的分歧动过什么人一个指头。我只想让你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先生,对不起,尽管有真主的箴言——古兰经中阿合扎布意境章和奴尔章的明示,学校门前那些受您不公正对待的女学生们的痛苦,不会让您良心上受到任何谴责吗?”
“孩子,古兰经还说要砍掉小偷的手,可是咱们政府并没这么做,你对此为什么不反对呢?”
“您回答得非常好,先生,让我吻您的手。但小偷的手和女人们的尊严能是一样的事情吗?据美国黑人穆斯林学者玛尔文·金教授所做的统计,在戴头巾的穆斯林国家里,强奸案件几乎没有,性骚扰也很少碰到,因为穿长袍、戴头巾的妇女们的衣着就告诉男人们:‘请不要骚扰我。’先生,能问一个问题吗:我们让那些戴头巾的妇女受不到教育,把她们排除在社会之外,而让那些暴露着头发的妇女成为主流,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想效仿欧洲的性革命,让妇女们廉价出卖自己的贞操,而让我们自己——请原谅——成为皮条客?”
“孩子,我吃完了,请原谅,我要走了。”
“坐在那儿,先生,坐下,别让我用这玩意儿。这是什么,你看清楚了吗,先生?”
“手枪。”
“对,先生,请原谅,我为了您大老远地来到了这儿,我不是傻瓜,我甚至曾经想过您可能不会听我讲话,所以采取了点措施。”
“孩子,您叫什么?”
“瓦希特·苏孜麦,萨利姆·费希麦康。这并不重要,先生。我是一个无名的捍卫者,我捍卫那些在这个世俗的、物质的国家里为信念斗争却受到不公正对待的无名英雄们。我不属于任何组织。我尊重人权,一点儿也不喜欢暴力。所以,我把枪放回口袋,我只想让您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好吧。”
“先生,这些女孩子,父母养育了她们多年,奉她们为掌上明珠,她们聪明、勤奋,在班里学习都是名列前茅。随着安卡拉来的一纸命令,您开始无视她们的存在。点名时,如果名册上写着她们的名字,因为她们戴头巾,您就把她们划掉。如果七个学生和先生您一起坐着聊天,先生,您就会当其中一个戴头巾的学生不存在,只要六杯茶。您让这些被无视的姑娘们伤心痛哭。这还不算。安卡拉又来了新命令,开始您不让她们进教室,把她们扔在走廊里,后来又把她们从走廊赶出了校门。一小部分勇敢的姑娘,坚持不摘掉头巾,为了表达她们的不满,她们冒着严寒瑟瑟发抖地守候在校门口,您却打电话叫来了警察。”
“警察我们可没叫。”
“先生,别因为我口袋里有枪就害怕而给我说谎。警察拖着女孩子们将她们拘捕起来的那天晚上,你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地睡着觉呢?这就是我的问题。”
“当然,头巾问题现在成了一种标志,成了一种政治游戏,这使姑娘们变得更加不幸。”
“什么游戏,先生,一个在学校和贞洁之间无法进行选择而陷入极度痛苦的姑娘不得不自杀,这是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