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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非常吸引人。”莎依拉细声细气地说。
“当然,电影会大刀阔斧地改编,只保留主线和性爱情节。但我们会找优秀的编剧。迈克尔·梅-德雷仑已经在写剧本了,舒伯特·威廉姆斯答应执导。”
“舒【37】·威廉姆斯?”莎依拉惊讶地问。威廉姆斯刚为米高梅导演了一部乔治·C. 斯科特【38】出演的影片,广受赞誉。她低头看着水面上的泡沫,“恐怕我们不会对这种电影感兴趣。”莎依拉说,“我母亲……我们对选择什么类型的片子开始我的电影生涯非常谨慎。”
哈罗德呵呵一笑,喝完饮料,“两年前,你在沙纳里执导的《希望》里同莱恩·奥尼尔同台演出——快死的孩子和快死的骗子在墨西哥小诊所相遇,放弃无谓的治疗,在仅剩的几个星期里找到真正的快乐。真他妈操蛋!借用查尔斯·钱普林的一句影评:这个片子甜得发腻,光看个开头就足以让糖尿病人发病。”
“发行和推广没做好……”
“幸亏没做好,孩子。去年,你妈又让你出演了一部音乐剧,希望你能成为另一个《音乐之声》里的朱莉·安德鲁斯【39】。但你没有。因为现在是八十年代不是六十年代。我并非你的经纪人,伯灵顿小姐,但我必须说,你妈和你的经纪人将你的电影生涯领上了邪路。他们想把你打造成玛丽·奥斯蒙德【40】。我知道你是基督教徒,但你是《时尚》杂志的封面女郎,而且只有十七岁,你可不能自毁前途。他们要把你包装成天真无邪的十二岁童星,但你早就过了那个年纪。”
莎依拉身子一动不动,大脑飞转,却想不出一句话来。她很想告诉这个可恶的小巨怪去死吧,但她只是呆呆地坐在按摩浴缸边。她的未来取决于接下来的几分钟,但此刻她脑子一团乱。
哈罗德从水中爬出来,朝草丛中的小吧台走去。他向高脚杯中倒入葡萄汁,回头看着莎依拉。“要喝点儿什么?我这儿啥都有。如果你今天不想喝酒,我这儿还有夏威夷果汁。”
莎依拉摇头。
制片人重新躺进按摩浴缸,将酒杯放在胸口。他抬头看着墙上的镜子,微微点头。“好了,”他说,“我们来聊聊那部叫《白色口水》的片子吧。”
“恐怕我们没兴趣……”
“你会拿到四十万美元预付金。”哈罗德说,“还有一笔票房分红。但最重要的是为你今后赢得名声,到哪儿都吃得开。相信我,孩子,这部片子一定会火的。剧本修改过一遍之后,我就预见到票房必定火暴。”
“恐怕不行,哈罗德先生。波登先生说过,如果我听过剧情之后觉得不感兴趣,就可以……”
“三月份开拍。”哈罗德说,喝了一大口饮料,然后闭上眼,“计划十二个星期拍完,加后期制作之类的,总共二十个星期。拍摄地点包括阿尔及尔【41】、西班牙等地,还要在埃及待几天,然后去派恩伍德电影公司的摄影棚拍一些宫廷场景。”
莎依拉站起身,双腿上挂着亮晶晶的水珠。她双手叉腰,怒视着按摩浴缸中的丑陋矮子。哈罗德没有睁眼。
“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吗,哈罗德先生?”她厉声道,“我说不,不!我不会出演你的影片。我连剧本都没看到。《白色口水》什么的,你想找谁拍都成,就是……”
“就是别找你,对吧?”哈罗德睁开眼。莎依拉觉得他就像是一只醒来的蜥蜴。哈罗德苍白的胸口周围尽是泡沫。
“再见,哈罗德先生。”莎依拉·伯灵顿说完,转身就走。
刚走三步,哈罗德张口道:“你害怕裸戏,孩子?”
她踌躇片刻,继续迈步。
“害怕裸戏。”哈罗德重复道,但这次不是在发问。
莎依拉走到门口时猛然转身,比画着夸张的手势,“我连剧本都没看到!”她的声音都沙哑了,眼中噙满泪水。
“当然会有裸戏。”哈罗德兀自说下去,仿佛压根儿没听见她的话,“你会在戏中做爱。可以用替身,但我们不会。你自己能演,孩子。”
莎依拉摇头。她的愤怒难以名状。她转过身,盲目地摸索着门把。
“停手。”托尼·哈罗德用几不可闻的微弱声音说。但话音刚落她就停了下来。她感到冰冷的手指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直想尖叫。
“过来。”
莎依拉转身朝他走去。哈罗德将手放在胸口。他的眼睛微微睁开——眼皮很厚,眼里仿佛还有黏液,就像是一头鳄鱼。莎依拉如同分裂成两个人,一个在恐惧地尖叫,另一个则在满怀好奇地观察。
“坐下。”
她在按摩浴缸边坐下,距他三英尺。她的长腿放进按摩浴缸。白色的泡沫拍打着她古铜色的大腿。她的精神脱离了肉体,正从高处俯瞰着自己,就像是医生在检查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