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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电话,柳依依站在那里,不知该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她往左走了几步,又往右走了几步,感觉都不对,最后还是在一棵樟树下站住了。她看着行人来来往往,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苦恼的人。唉,心已经支离破碎,百孔千疮。唉唉,不就是一辈子吗?一辈子值得那么认真吗?怀着孤注一掷的期待,柳依依又拨了阿雨的电话,把自己的心情说了,模糊地希望着得到一种意料之外的指点。阿雨说:“依依,你真的那么需要那一张纸吗?独身那么可怕吗?婚姻对一个独立自尊的女性来说真的可有可无。两个人如果有爱,为什么不可以爱得纯粹?为什么不能远离肯定会面临的平淡和义务?为什么不能自由地安排自己的生命状态?”听了这些话,柳依依有些失望,毕竟自己都二十八岁了,没有那种青春的激情和冲动了。别人怎么样自己不知道,阿雨的自由和纯粹是一种什么状态,自己是知道的。阿雨对男人已经绝望,这绝望来自多少次痛苦的经验。现在阿雨把这种不得已的自由和纯粹当作主动的选择,这只能是一个悲剧性的喜剧,她需要用这种喜剧化和矫情的豁达来掩饰自己的处境,有多少白天自信而豁达的女人,夜晚却在默默地咀嚼孤独啊!柳依依说:“我不像你,我是平凡人啊!”又聊了一会儿,柳依依找机会打断阿雨的话,收了线。想着阿雨最近经常来电话叫自己去玩,不去不行,这种带有强迫意味的友谊让柳依依有些反感,也有些替她担忧。男人的世界渐渐对她封闭,女人的世界也渐渐对她封闭了。柳依依想,都是有家的人,谁有那么多时间陪她?我不是女强人,我要有个家,有个孩子,我不能走到阿雨那种状态中。

深秋的阳光从树叶透过来,照在她的脸上,有一种带着凉意的温热。虽然内心抱有不可遏止的幻想和期望,但柳依依还是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不会发生奇迹,对秦一星不能抱有幻想,对那个“万一”就更不能抱有幻想了。站在那里不知多久,她知道这是徒然的挣扎,拿出手机拨了宋旭升的号说:“人家在大门口等你半天了,你是不是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