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七章(第5/5页)

“这些国家大事,我们搞不清的。还是谈谈牧业队的情况吧。” 库图库扎尔冷淡地说。

“我们组织了对巴伊巴拉提的斗争,结合进行了回忆对比,忆苦思甜。”里希提的风尘仆仆的脸上放射着一种兴奋的光芒,“哈萨克牧民们情绪高涨,对敌人非常仇恨,斗争会上,如果不是我们严格掌握,巴伊巴拉提非被牧民们活活打死不可!现在谣言已经被粉碎了,牧民们的眼睛擦亮了,大家决心保卫社会主义的新生活,保卫我们祖国的神圣领土。目前,正是接羔 ,剪羊毛,牧业生产最紧张的季节,男女老少,不分白天黑夜,都在那儿苦干呢,山上还冷,刚出世的小羔,他们就在帐篷里照管,可热闹啦,大家决心用羊羔的最高成活率和羊毛的最高产量来回答国内外阶级敌人的挑衅……”里希提拿出了两把酪干,“看,今年的酸酪干也特别香甜!”

“多拿几个,给你孩子带点!”里希提对萨妮尔说。

“忙你的事去吧。” 库图库扎尔说。萨妮尔走了。库图库扎尔又对穆明说,“现在正是小麦拔节的时候,有些人夜班浇水睡大觉,地浇得干一块湿一块的,好像秃子头。你还是去检查一下吧!”

穆明点点头说“对”,然后也走了出去。

“你也忙去吧。” 库图库扎尔把目光投向达吾提。

“我不忙,我还想和里希提书记谈谈呢。”达吾提的话里有一股子倔劲。

“好吧,里希提大队长,你辛苦了。” 库图库扎尔转向里希提,“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工作的事以后再谈,你看,人家上山回来,总是要吃胖一些的,可你,更瘦了。”

“这说明,我原来还是比较胖的喽!”里希提笑了。

“我觉得里希提同志在山上开展工作的办法很好,我们山下,也应该这样抓……”伊力哈穆说。

“对嘛,这个问题是不是明后天再研究一下?里希提大队长是不是准备一下,系统地介绍一下在牧业队开展工作的经验……好吧,我还有点事。你们也不要忘记里希提同志身体不大好,够疲乏的了。” 库图库扎尔说完,不等别人应答,回身走掉了。

“你们在开支委会吗?研究了些什么问题?”里希提问。

“研究什么?研究什么也是没有用。”达吾提忿忿地说,“咱们的支委会到底是干什么的?摆样子的吗?扯闲篇的吗?库图库扎尔想谈什么就谈什么,不想谈什么就谈不成什么。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绝对不干什么。支委研究啦,作决议啦,全都没用!”

“是这样的吗?”伊力哈穆问。

“当然是这样。今年春天关于大队加工场支委会是怎么决定的!可库图库扎尔书记照样把包廷贵收了进来。一会儿戒严,一会又解除戒严,什么时候支委会研究过?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敢预言,像今天说的对敌斗争问题又让你准备材料,又说去请示公社,其实,全是空话,说完就完的,他绝不会再过问的。还有什么让里希提大队长介绍经验,也是随口一说,根本不算数。总之,他不高兴做的事,你支委会是研究不成的,研究了也是不会做出决定的,决定了也是不会执行的。我看,支委会不需要这么一间开会的房子,支委会这个牌子就挂在库图库扎尔的脖子上就行了。”

“有意见你应该当面提嘛。”伊力哈穆说。

达吾提用舌头打了一个响,表示否定的意思,他站了起来:“提不成的!我们这位书记,谁也没办法给他提意见。你说话是直的,他说话转圈,你绕不过他。不管你说什么,他很少说不同意或者反对,‘好的好的’,”达吾提学着库图库扎尔的腔调,“好了半天还是一场空!”达吾提摇摇头,也走了。

“到我家去吧,咱们好好谈一谈。”里希提静了一会儿,提议说。

小说人语:

吃过酥糖的童年是多么甘甜!因为酥糖而饱受侮辱与折磨的童年是多么郁闷!

会议是一种带有集体主义特色的文化生活。说是共产党喜欢开会,这至少培养了许多人的口才。会议起着某种干部训练班的作用。农民干部的会议常常像家常闲话。从效率的观点看,会议开法还大有改善的必要与可能。但毕竟是一种交流,是一种温暖,是那个年代的一乐!小说人知道,有许多退二线的干部十分怀念由他主持会议的风光与热闹。

整理归纳,你不敢也未能摆脱其时的主流意识形态,记忆与形象化再现则离不开永远生气贯注的生活、世界与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