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十七章(第6/6页)

他一手持碗,另一手从胸前伸掌前指(这是维吾尔人授受物品时表示尊敬对方的一种姿势),恭敬有礼地把碗还给了雪林姑丽。

割麦机又开始运行了。雪林姑丽提桶离去,眼睛却不时回头看着专心致志(她觉得也是威风凛凛的呢)地坐在机器上操作的艾拜杜拉。

小说人语:

伊犁的夏收,尤其在人民公社期间,很有气势。气势有余而效率不足,这是抓“打大仗”与抓生产颇不相同之处。

气势仍然动人,参加人民公社的夏收仍然有与闻盛况的满足。小说人诗曰:

蚕豆花开苦豆除,蔷薇初谢马兰疏,

家家列队歌“航海”,户户磨镰迎夏熟。

那时最兴唱《大海航行靠舵手》,那时也是学习《愚公移山》等的高潮时期。红歌红文章红红火火,文艺与宣传的声势无与伦比。

恩格斯说:少女为了失去爱情而歌唱,商人却不会为失去金钱而歌唱。从另一个角度设想,歌唱能不能有助于重新找回爱情?不敢说。能不能有助于扭亏为盈呢?大约不能。

文艺毕竟是、也许仅仅是一个记忆,纪念,为那个总是难以扭亏为盈,却毕竟是热火朝天的年代。

而且伟大的年代照旧发生渺小的故事,类似于俚语说的: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