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比较美好的一天(第3/4页)
对此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沉默不语。
免色继续道:“遗憾的是我不是你那样的艺术家。我是在商务世界里活着的人,尤其活在信息商务世界里。在那里,几乎所有场合,只有能够数值化的事物才具有作为信息予以交换的价值。因此,好事也罢,坏事也罢,都不知不觉沾染了数值化毛病。所以,如果好事一方的重量多少占了上风,那么即使有坏事发生,在结果上也会成为美好的一天。或者莫如说在数值上应该是那样的。”
他在说什么呢?我仍琢磨不透,于是照样缄口不语。
“昨天的事,”免色继续下文,“那么把地下石室打开,我们应当失去什么,又得到什么。到底能失去什么、又得到什么呢?这点让我耿耿于怀。”
他似乎在等我回答。
“能数值化那样的东西什么也没得到。”我略一沉吟后说道,“当然指的是眼下这个时候。但有一点,那个古铃般的佛具到手了。不过,那样的东西在实质上大概什么价值都不具有的吧?既不是有来历的东西,又不是少见的骨董。而另一方面,失去的东西应该是可以较为明确地予以数值化的——不出几天,你那里就会收到来自园艺业者的付费通知书。”
免色轻声笑道:“不是了不得的数额,那种事请别介意。我纠结的是,我们理应从中获取的东西 是不是还没有获取。”
“理应获取的东西?那究竟是怎样的东西呢?”
免色干咳一声。“刚才也说了,我不是艺术家,虽然具有相应的直觉那样的东西,但遗憾的是不具备将其具象化的手段。无论那种直觉多么敏锐,也不可能把它移植为艺术这一普遍形态。我缺乏那样的能力。”
我默默等他说下去。
“正因如此,我才把数值化这一程序作为艺术的普遍具象化的代用品始终一贯地紧追不舍。这是因为,人为了体面地活下去,需要有一个赖以安身立命的中心轴——无论那是什么——是吧?就我来说,我是通过将直觉或者与直觉相似的东西以自己特有的系统加以数值化而取得相应的世俗性成功的。况且,依据我的直觉……”说到这里,他沉默片刻。具有真正密度的沉默。“况且,依据我的直觉,我们理应从那个挖出的地下石室中弄到某种东西。”
“比如什么样的东西?”
他摇头,或者莫如说从听筒微微传来仿佛摇头的感觉。“那还不清楚。但我们必须知道那个。以上是我的意见。通过拉近各自的直觉,使之通过各自的具象化或数值化这一程序。”
我还是未能吃透他要表达的意思。此人到底说的是什么呢?
“那么,明天十一点见!”说罢,免色静静放下电话。
免色刚放下电话,人妻女友就把电话打了过来。我有些吃惊,夜晚这一时刻由她联系是很稀罕的事。
“明天中午能见面吗?”她说。
“抱歉,明天有安排,刚刚安排进来。”
“不会是别的女人吧?”
“不是,还是那位免色先生。我正在给他画肖像画。”
“你正在给他画肖像画。”她重复一句,“那么后天呢?”
“后天完美地空在那里。”
“妙!下午早些可以的?”
“当然可以。不过是星期六哟!”
“总有办法可想。”
“有什么事?”我问。
“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这种时候你往这里打电话是很少有的事。”
她从喉咙深处道出很小的声音,仿佛在微微调整呼吸。“这工夫一个人在车上呢,用手机打的。”
“一个人在车上干什么?”
“想一个人在车上,只一个人在车上。主妇嘛,偶尔是有这种时期的。不可以?”
“不是不可以。一塌糊涂!”
她叹息一声。就好像把东南西北的叹息集中起来压缩成的叹息。叹罢说道:“心想现在你在这里就好了。并且想从后面插进来多好!不要前戏什么的,湿透透的了,毫无问题。还要你肆无忌惮地来回搅动。”
“够开心的。不过那么肆无忌惮地来回搅动,迷你车怕是有点儿小了。”
“别贪心不足!”她说。
“试试看!”
“用左手揉搓乳房,右手触摸阴蒂。”
“右脚做什么好呢?车内音响倒好像能够调节。音乐放托尼·班奈特(1) 不碍事的?”
“开哪家子玩笑!人家可是一本正经的。”
“明白了。抱歉!那么就来正经的。”我说,“对了,现在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想知道我穿怎样的衣服?”她挑逗似的说。
“想知道啊!我也好相应调整我的顺序嘛!”
她在电话中把她身上的衣服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成熟女性身上的衣服何等千变万化,这点每每让我惊讶。她用口头一件又一件依序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