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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格尔还注意到,许多人看到灵车马上就转移视线了。他之前也看过相同的事,他想知道,这是想起已经被遗忘的死亡才让人们感到不安的吗?他从不害怕自己的死亡,但是他也不想轻易地夺取其他人的生命。

但是无论原因如何,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围人群中可能没有人知道在这辆触手可及的灵车里,竟然坐着国内警方最想抓获的罪犯,全国最热门新闻的罪魁祸首。这样的想法让米格尔感到很有意思,也让他更放心了。

他们向北转到第三大道,快到44街时,路易斯把车停在路边让米格尔下车。米格尔翻起衣领,走进倾盆大雨,步行走过了联合国总部东边的两个街区。尽管他之前对灵车有那些想法,但是坐着它不会招来不必要的关注。同时,他指示路易斯继续前进,一个小时之后回到他下车的地方。如果那时米格尔没有出现,路易斯要每半个小时回来一次。

在44街的街角,米格尔从街上的小贩那里买了一把伞,但是发现根本抵挡不住大风。几分钟后,他穿过第一大道来到了白色墙面的联合国总部大楼。由于下雨,许多旗杆上都没有旗子,孤零零地竖立着。他穿过铁花格栅栏,进入代表入口,上楼来到一个宽阔的平台,从这里允许游客进入总部大楼。两手空空的米格尔很快通过了里面的检查点,而其他人还要被打开手提包和包装袋进行检查。

在远处的一个大厅里,长椅上坐满了等待的游客,他们的面容和衣着就像联合国一样形形色色。一位带着圆顶高帽的玻利维亚女士矜持地坐着。旁边一个黑人小男孩正在玩一只白色的小羊玩具。在附近坐着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戴着一顶阿富汗风格的帽子。两位留着胡子的以色列人正在争论他们面前摊开的一些文件。在整个人群中,还有白色皮肤的美国和英国游客们。

米格尔没有理会这些等待的人,直接走向大厅远端一个醒目的“导游带领”标志。旁边放着一个公文包,何塞·安东尼奥·萨拉韦里正在那儿等着。

看到萨拉韦里那张满是皱纹的瘦脸,再加上秃顶和稀疏的胡子,米格尔就觉得他像一只鼬鼠。这位时常展现自尊的秘鲁外交官,今天却显得极不自然。

他们稍微向对方点点头,然后萨拉韦里带米格尔来到一个服务台,在这里他利用代表的权力,签名让米格尔进去,用的是假名。米格尔拿到了一张游客通行证。

两人走过一条两侧都是柱子的小路,透过镶嵌玻璃能看到一个花园,再远处就是东河。他们坐电梯来到上面一层,进入印尼休息室,这里只对外交官和客人开放。

在这个供国家元首们娱乐的大房间里,有许多华丽的艺术品,包括来自麦加“天房”的窗帘,还有沙特赠送的镶着金银的黑色挂毯。深绿色的地毯搭配白色的真皮沙发和座椅,精心布置的家具陈设可以同时举行多个会议,而且互不影响。米格尔和萨拉韦里坐在一个私密的小角落。

他们相对落座,何塞·安东尼奥·萨拉韦里不高兴地撇着嘴:“我警告过你来这里很危险!已经够冒险的了,不要再制造麻烦了。”

米格尔平静地问道:“来这里为什么危险?”他需要知道这个懦夫究竟知道多少。

“你这蠢货!你知道为什么。电视和报纸上都在说你们所做的事和那些你们抓走的人。联邦调查局和警方正在全力搜寻你们。”萨拉韦里咽了口唾沫,焦虑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走——就是你们所有人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国家?”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你想知道呢?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因为海尔格已经快担心死了。我也一样。”

也就是说,这个嘴巴不严的傻瓜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那个银行的荡妇了。这意味着泄密的范围增大了,现在已经成了必须迫切清除的危险。虽然萨拉韦里无从知晓,但是他愚蠢的坦白已经决定了自己和那个女人的命运。

“我回答你之前,”米格尔说,“把钱给我。”

萨拉韦里转动公文包上的密码锁。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用胶带捆着的鼓鼓的纸板钱包,递给米格尔。

米格尔打开钱包,看了一下里面的钱,又把胶带捆好。

萨拉韦里没好气地说:“你不数数吗?”

米格尔耸耸肩:“你不敢骗我的。”他考虑了一下,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所以,你是想知道我和其他人什么时候离开?”

“是的,我想。”

“今晚你和那个女人会在哪儿?”

“在我的公寓。我们太心烦了,不想出门。”

米格尔去过那个公寓,还记得地址。他告诉萨拉韦里:“待在那儿。我不能打电话,以后你会知道原因的。今晚会有一个送信的人去找你,带去你想知道的信息。他会自称是普鲁托。你听到这个名字,就可以放心让他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