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钟儿(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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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男人都是很奇怪的,对吧。对于不那么喜欢的女人,会毫无顾忌地想出“霍乱”、“黑茶”这样糟蹋人的绰号,而对于喜欢的女人,则想不出什么像样的绰号来,只能给出竹姑娘、麻儿这样司空见惯的称呼。哎呀,今天我总是傻傻地谈论女人的话题。不过,今天不知怎么,也不想说其他的。可能是因为昨天我被麻儿“你告诉笔头菜,金钟儿开始鸣叫了”那句可爱的话迷醉了,还未清醒过来吧。尽管麻儿总是那样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可说不定她是一个比其他人更孤独的女孩子呢。特别爱笑的人,不是也特别爱哭吗?只要一提起麻儿,我就变得不正常了。反正麻儿那样向西胁笔头菜君示好,让我很受伤。现在,我匆匆吃完早饭,在抓紧时间写这封信,但是,从隔壁“白鸟屋”传来补习生们的笑声,其中夹杂着麻儿尖细、夸张的笑声,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在笑什么呢?真不像话!简直是一群白痴。今天我的确是怪怪的。虽然还想写点什么,可是隔壁的笑声让我很烦,实在写不下去了。先休息一下吧。

隔壁终于安静下来了,那就再写一点吧。那个麻儿,总让人搞不懂。别误会,其实我也没有把她特别当回事。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大概都是这样吧,到底是什么人品完全看不出来。我每次见到她,简直就和杉田玄白第一次翻开洋文书籍时的心情一模一样——“犹如乘着一艘没有船舵的船出海,在汪洋之中无所依靠,只能傻呆呆地随波逐流”,这么比喻虽说稍有些夸张,不过,我对她多少有些畏缩却是事实。我对她总是很介意。现在,我也是因为听到她的笑声而中断了写信,扔了钢笔横躺在床上,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万般无奈之下,我躺着向旁边的松右卫门先生诉说。

“那个麻儿,真是烦人。”我噘着嘴说道。

松右卫门先生泰然自若地盘着腿坐在旁边的床上,一边剔着牙一边点点头,然后用毛巾缓慢地擦去鼻头上的汗,说道:“那孩子的母亲不好。”

无论什么事都一股脑归咎于母亲。

不过,麻儿或许的确是被坏心眼儿的继母养大的孩子。虽然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不消停,但是,偶尔会流露出一丝落寞。反正,我今天好像格外喜欢这个麻儿。

“你告诉笔头菜,金钟儿已经开始叫了。”

从听到这句话起,我就变得不正常了,虽说她只是个无聊的女孩。

九月七日


[1] 日语的“正”和“麻”发音相同。

[2] 意指平日身强力壮的人突然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