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机械装置的神(第3/5页)
悠一的母亲,脸红耳赤,硬着头皮又问:
“其他还有男人吗?:
“呀——。”镐木夫人笑起来。她那贵族的魂让她抬起头,用下流的语言明明白白地说出,才觉得愉快:
“……可是,我所知道的,打掉阿悠孩子的就有两个人呢。”
镐木夫人没有夹杂多余动作的自白,凭着那股直率劲儿;获得了充分的效果。在自己对象的妻子和母亲面前,这种厚脸皮的自白,比那种说得听者嘤嘤啜泣的自白,更适用于这个场合,更具有真实感。
另一方面,南太太的心头疑惑成了一锅粥,连个抓手都没有。她的贞操观念,在那“下品”的店里,蒙受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击,那让痛苦麻木了的心,让镐木夫人引起的异常事态弄得这回只能看见自然了……
末亡人先盘算起来。她要努力作到再稍微冷静些,唯独这个能让她的顽固的固定观念露出脸来:
“这个仟悔没有假话。那最有力的证据是,男人怎么样不知道,女人决不可能将自己没做过的艳事向他人坦白。而且女人要救男人什么都会于出来,即使前伯爵夫人这样的人,也可能跑到男人母亲和太太这里来,做这种下流的坦白。”
这判断里有个很明显的理论上矛盾。即南太太在说“男”道“女”道的时候,这个用语已经把相互的艳事作为前提了。
过去的她,对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这样的艳事,掩耳掩目忙不迭,现在她看到自己竞承认镐木夫人的自白,她怀疑自己的道德观念是不是出了毛病,非常惊慌失措。不仅如此,她的心已经完全相信夫人的坦白,一味倾向于把那封信当成一张废纸来解决。然而她对自己的心抱着一种恐惧。于是反而对那封信的证据抱藏寻根究底的热情。.
“可是,我看到过照片呀。我想起来的,是那个不三不四的店,教养恶劣的招待当个宝似地拿着悠一的照片哇。”
“这事也听阿悠讲过了。事实上,他在学校里有个那种趣味的朋友,老盯着他要照片,他嫌烦就给了那家伙二三张,就这样传出去了的。阿悠让那个朋友带着,半是好奇去过那样的店,他拒绝了那些罗罗嗦嗦套近乎的男人,这就遭到那种信的报复了嘛。”
“说来也是。可悠一他为什么不向母亲我来辩解清楚呢?”
“一定是害怕母亲大人吧?”
“我可是差劲的母亲哇。……这就是了,顺便再冒昧地打听一下,镐木先生和悠一的事也是无凭无据吧。”
这个问题是预料到的。尽管如此,镐木夫人还是需要努力才能保持平静的。她看见了。看到的东西可不是照片。
不知不觉夫人受了伤。伪证决不可耻,但背叛了她的热情;从看见那事时候起生活之上建筑起来的虚构热情,成为现在作这个伪证努力之源的热情;她很痛苦。今天地看起来像个女英雄,可她自己却不能原谅把自己当成女英雄来看待。
康子始终低着头默默地听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弄得铺木夫人有些尴尬。说实在的,对事态最正直反应的是康子。夫人证言的真伪不是问题的关键。可是,这别人家的女人和自己丈夫滴水不漏的联系是怎么回事呢?
估计婆婆和夫人的话快结束了,康子在找有没有什么让夫人为难的问题。
“我呢,老有个想不通的问题。阿悠的西装渐渐多起来了哟。“这个事呀。”铺木夫人反唇相讥,“那没什么奇怪的。我给他做的嘛/不信可以把裁缝带来。…·我呀,靠自己干活挣钱,喜欢给我爱的人做衣服。”
“什么?你自己于活?”
南太太圆睁双眼。她简直无法想像,这个浪费权化了的女人竞会自己干活。镐木夫人毫不客气地挑明了:
“去了京都后,开始干起进口小汽车中间人的活。最近我终于成了真正的中间商了哟。:
这才是惟一正直的自白。最近,夫人已经熟练到能够将一百三十万元进来的车,一百五十万元卖掉了。
康子心里惦记着婴儿,说了声走开了,此间一直在媳妇面前撑着的悠一母亲瘫倒了。跟前的女人搞不清楚是敌人还是朋友,且不管是谁吧,得请教一下:
“我究竞该怎么办才好呢?比起我来,康子可怜见的……”
镐木夫人冷冷地说:
“我今天,是下了大决心才来的。比起让那种信侵扰,还不如让你们知道真实情况的好,我觉得是为了你也为了康子才这么做的。阿悠让我带出去玩二三天吧。我也好,。阿悠也好,不是什么正经的恋爱,我想康于大概用不着多担心吧。”
这个旁若无人的思考之明快,让南太太低下了头。镐木夫人有一种难以凌驾的气质。末亡人放弃了母亲的特权.而且她直觉感到夫人之中有比自己更具母性的地方,这个直感是正确的。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寒喧是世上最滑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