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人五衰 第二十七章(第5/5页)

“你的话我牢牢记住好了。你自以为所见所知所洞察的东西仅仅限于30倍望远镜那小小的圆圈而已,如果你以为那便是整个世界,你原本可以永远幸福的。

“不是你们从那里把我拉出来的么?”

“说到底,是因为你自以为与众不同,自己从里边兴高采烈爬出来的,不是吗?”

“松枝清显被恋情俘获,饭沼勋被使命俘获,金让被肉体俘获,你究竟被什么俘获了?被自以为与众不同的毫无根据的认识,对吧?”

“如果说从外部被什么俘获并被狠命拖来拉去是所谓天命,那么清显也罢阿勋也罢金让也罢是有天命的。而从外部把你俘获的是什么?是我们!”

庆子恣意闪耀着胸口金绦色的孔雀屏笑道。

“是我们两个对人生大多事情已经生厌的喜欢恶作剧的冷酷老人!你的自尊允许你把我们这样的存在称为天命吗——这么寡廉鲜耻的老头和老太婆,一个偷看专家,一个同性恋者!

“不错,你是以为自己看透了世界。但把这样的小毛孩子引诱出来的则是以死作押的‘看透老手’。拉出自以为是的万事通的,只能是更为老奸巨滑的同行。其他人决不可能敲你的门。所以,你原本可以一生都不至于被人敲门,但那样也是同一回事,因为你没有什么天命,你不可能有美丽的死。你不可能成为清显阿勋金让那样的人。你能成为的不外乎愁眉苦脸的财产继承人……今天请你来,就是为让你刻骨铭心地懂得这点。”

阿透气得双手发抖,眼睛怔怔盯住火炉旁挂着的捅火棍。自己现在很容易佯装准备捅奄奄一息的火苗而伸出手去,至此不会引起怀疑。往下只消高高举起即可。阿透已实实在在地感觉出铁棍攥在手心的重量,真真切切地看到鲜血溅在路易式金光椅和炉架祥云挂轴上的情景。但他终未伸手。喉咙渴得冒烟,却又不得讨水。脸颊因仇恨而发烫,使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可能有的热情。只是这热情已被封死,没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