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 (第22/72页)
“可是你以前在瓷砖店里跟我说过,金州传统是物色能干青年做女婿,一家人努力把女婿扶上位,以后换岳家依靠女婿。”
寻建祥无奈地笑道:“你记性别那么好,好吧,我记得你以前是否认的。那是我跟你说笑,你别跟我秋后算账。”
“不是玩笑,你从不会跟我开这种玩笑。”
“那你说你打算怎么办?不管怎样,小程跟你结婚那么多年,你们有女儿,老程对你也扶持很多。你难道想离婚?我都不答应。小程别的好不好我不管,她对你是真的好,只要你说的,她都听,你还要怎样?我老婆要那么听话,我做梦都会笑出来。”
宋运辉心里很混乱,道德谴责和心底的厌恶打成一团,他怎能甘心受骗至今,可他又岂能忘恩负义?
寻建祥道:“你可千万别现在忽然又跟我说没感情,你刚才已经否认。这么多年下来,没感情?除非你没良心。”
宋运辉很矛盾,呆呆听寻建祥做了一晚上思想工作,谢过寻建祥回家。刚才寻建祥提到离婚时,他自己都立刻否定,那怎么可能?他们这个家,他是多么珍惜。他开车到门楼,停在路边想了好久。对,他婚前看不起程开颜,婚后看她做笨事的时候还是看不起,难道他对程开颜的厌恶,真是日积月累的结果?说真的,今天厘清婚姻的前因后果,他对程开颜更添厌恶。可是,他还想要这个家吗?
他思来想去,决定听寻建祥的,既然不想离婚,那么有必要调整心态。寻建祥帮他分析到原因所在,他应该容易克服心理困难。他真感谢寻建祥不怕得罪他的直言,兄弟依然是兄弟。
回到家里,他尝试着恢复关系。他的尝试让程开颜喜出望外,连他父母都替他们高兴。可是宋运辉却一直地看到自己心里的勉强,他终究还是没搬回卧室去住,没法连睡眠都勉强上。
07
雷士根恢复村长职务后,基本上不做决策,大事小事都是向工作组汇报了才做,他只谨慎地负责上传下达。这回是副镇长代表工作组传达命令,让忠富、红伟、正明三个人恢复工作。
士根接到这个命令,很是高兴,放下电话就兴冲冲去找三个人传达,心想事情终于是解决了。他先到最靠近的红伟家,又找到正明家,三个人一起来到忠富家。忠富却是淡淡的,不冷不热。
士根高兴地道:“终于好了,这一下书记不用在里面担心厂子停下来。你们说说,后面的工作我们该怎么开展?”
正明立即伶俐地道:“我们前阵子老挨骂,这一下没开个会就恢复工作,会不会太简单?下面会服吗?”
红伟道:“这倒没问题,以前怎么管,现在还是怎么管。不过……正明那儿摊子比较大些,不服的人多。”
士根忙道:“这些话都别说啦,红伟等下自己去上班,忠富也没问题吧?正明,我等下与你一起过去。”
忠富这才幽幽地道:“士根村长,你够威信,你压得住?”
士根尴尬地道:“不行也得行啊,否则怎么办?让登峰和铜厂烂着停着?上面的意思是,把集资公司解散,集资的钱哪儿来哪儿去,按银行利息记息,其他所得三三分账,你们每家厂三分之一,以后还是以厂为主导。我看也只有这样了。书记把责任都揽到他自己身上,解脱岀我们四个,还不是希望他不在的时候我们管住家业。我们就是压不住,也得硬着头皮上啊,不能让书记白受罪。”
忠富冷笑道:“书记的这个责任,本来不会成为罪名。法不责众,大家都交了钱,那就是大家都同意的事,即使上面认为不妥,也不会全赖到书记身上,不需要他出来担罪名。可正有你士根村长一个人岀淤泥而不染,而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不出资,就坐实集资公司这件事肯定有猫腻,肯定是我们几个核心的人瞒着村民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也正好坐实老猢狲的诬告。现在你脱罪了,你当然要好好表现表现,我不行,集资的事是我催着书记做的,我不能书记说我没事我就有脸回去老位置坐着。我坐不住,那位置烫屁股,恳请村里还是另找一个能人替代我。”
士根一下子红了脸,包括正明和红伟也一时避开眼去。好一会儿,士根才道:“忠富,这是我不对,害了书记。我请求你看在书记面上把养殖场做好,让书记在里面放心。我现在没别的能做,只有拿行动出来,把小雷家村好好支撑住,等书记出来交给他,别让书记出来看到啥也没了,伤心。这些都是书记的心血啊!等书记出来,我主动退位,作为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