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 质量体系认证成为企业的“心病”(第10/29页)

一帮人赛后余兴未了,率领美女拉拉队杀奔饭店吃饭。唯有梁思申扬着兴奋的红脸告辞了。柳钧和申华东都松一口气。尤其是申华东,梁思申在,他还想好好玩吗?那可比他一个人一车拉上三个女孩还累啊,关键是照顾梁思申有责任没乐趣。若是梁思申身后更拖出一个宋运辉,他就死定了,得抓出他老爸才压得住阵,全场一群扑克脸的大怪,他还玩什么啊。

饭后大伙儿K歌。柳钧以前几次应酬出入歌厅,对这种地方印象很差,觉得是个藏污纳垢的所在。今天全是朋友,大家找一个大包厢喝酒唱歌跳舞,全然自发,哄闹得不知多来劲。等唱歌唱饿了,出来再找地方吃饭,柳钧都不知道自己脸上印了多少唇印,总之拿纸巾一擦,满纸的姹紫嫣红。

一行人也不用开车,直接奔进隔壁一家酒店。柳钧、申华东他们眼里只有自己疯玩的一个圈子,却不料有人坐在一角清清楚楚看着他们的疯闹,那是余珊珊。余珊珊与同事逛完街找个地方吃饭,不料见到两个所谓大好青年的真实面目。原来所谓留学,学来的尽是这种开放,男男女女在公众场合可以如此随便。看到柳钧身边的女孩子说话时候总往柳钧身上蹭,而柳钧则是来者不拒。而且她也不知道柳钧居然与申华东这么熟,她心里开始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在她面前合演了一出双簧。余珊珊看得心里针扎一样。

柳钧根本没有感应,与大伙儿又闹又吃,饭后继续酒吧,玩得筋疲力尽,喉咙沙哑,才打车回家,睡一个好觉。第二天打上领带一本正经地上班,又是个认真干活的大好青年。回国这么多日子,终于找回过去酣畅淋漓的生活。人,活了。

老张可谓是历尽冬寒夏暑,终于拿到有关部门开出的工亡事件补偿支票。柳钧看到支票上的数额,奇道:“才这么点儿?一次性支付,还是还有以后?”

“一次性。因为死者父母都有收入来源。”

“早知道理赔这么拖沓,理赔金额不高,我们还不如给员工买商业保险。当然,这由不得我。”

令柳钧想不到的是,工亡员工家属接到通知却不敢来腾飞取款。经事故时候那么一闹,柳钧与老张也不敢去工亡员工家属家送钱,彼此存着戒心。大家唯有约银行见面。

柳钧带着出纳一到银行便看见工亡员工的父母和姐姐姐夫四个。他将支票交到四人手上,对方一看数目和他们参与追索补偿会议得到的数字一样,便一声不吭转身去对公窗口提现,看也不要看他。柳钧让出纳跟上,他去对私窗口提出十万,直接捧着一摞钱走向正拥在对公窗口数钱的一家四口,将他私人的钱与那堆钱放一起。

“这是我私人的歉意。眼下再多的钱也无法挽回你们遭受的巨大损失,非常对不起。”柳钧深深鞠躬,起身看看工亡员工家属的惊讶,拉起出纳离开。去时,与来时不同,四双眼睛齐齐看着柳钧,直到他消失于门外。

私人补偿十万,事先柳钧不曾与老张提起,当然工亡员工家属更不会知道。那起事故之后,柳钧常常想起一条浸血的人命,想起工亡员工父母欲绝的悲伤,更想起双方的冲突,和冲突最后非正道的解决办法。他今天只想用他的直觉告诉那对父母,他不是害死他们儿子的恶人,他不是蛮横霸道的土财主,他不是不懂敬畏生命的混蛋。

但是,他当时处理问题的方法肯定有错误。

回国两年多来,他不断地遇到新问题,不断地求解,又不断地积累经验。对问题的态度由原先的惊讶甚至激愤,转为熟悉、熟练,而今在遇到日常问题时候,他已经得心应手。若是去年的工亡事故发生在今天,他相信他能处理得更好,他会知道哪儿可以进,哪儿可以退,怎么不违背心中的原则,不削弱自己的利益,又将对方的感受考虑进去。这不,他去跆拳道馆挨打的频率已经越来越低。

他在成熟,他已经很久不曾拍案而起。

相比柳钧的成熟速度,钱宏明女儿小碎花长得就跟春天竹园里的毛笋一样快。钱宏明工作忙碌,养育孩子的重任大多落在嘉丽身上。嘉丽与保姆忙不过来,好在她知道柳钧一呼就灵,比念芝麻开门还灵。

申华东傍晚寻找柳钧时候,柳钧正陪着同时发烧的嘉丽和小碎花看病打针。因此柳钧一看是申华东的来电,就条件反射地道:“没空吃饭。”

申华东悻悻地道:“我们再怎么也不算是酒肉朋友吧,我们是同情兄。正经事找你,我在市一机开会,希望你来一趟。绝对给你惊喜。”

“我是真走不开。陪朋友在医院里。你听听环境……”柳钧将手机朝向一个正被针扎得哇哇叫的幼儿。申华东只得要去医院地址。柳钧接完电话,见嘉丽很内疚地看着他,连忙道:“我这个朋友叫我一般不会是正经事,别担心。小碎花睡着了,你也闭会儿眼睛吧,我看着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