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2/3页)
维娜话没说完,郭浩然冷笑道:“你也敢杀人?”
“你是个畜生!”维娜被激怒了,猛地站起来。
维娜手紧紧抓着椅子靠背。心想只要他动手打人,她就抡着椅子砸过去。
郭浩然恼羞成怒,眼睛血红的,却没有动手,只瞪她一会儿,摔门走了。
郑秋轮马上遭到了报复,被定为重点改造对象。这是北湖农场的土政策,郭浩然发明的。他将那些政治上有污点的,调皮捣蛋的,得罪了领导的,定为重点改造对象,集中由场里派工。这些人并不多,全场二十多个。他们出工打破了营和连队界限,哪里有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就让他们去干。他们是事实上的苦役犯。
维娜仍是天天去找郑秋轮,邀他出去散步。她老带他往蔡婆婆家跑,总盼着蔡婆婆不在家,好同他独自待在那里。她一直很后悔,那个雪夜,为什么没有把身子给了他。只要碰着蔡婆婆家没人,她一定要让郑秋轮搂着美美地睡上一觉。她会要他,她会求他要她。
蔡婆婆是很难出门一次的,初春的天气还很冷。维娜同郑秋轮每次都陪老人家坐坐,听她说那死去的男人,说湖面上夜夜哀号的亡魂鸟。
郑秋轮一天天瘦了,眼珠子往里眍,样子有些吓人。这都是她的罪孽!维娜真是这么想的,她不知偷偷哭过多少回。最后,她只好背着郑秋轮,求郭浩然手下留情。
“你得答应我不再同郑秋轮往来。”郭浩然逼视着维娜。
维娜低头哭着,答应了。
郑秋轮马上被调回连队,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始终被蒙在鼓里。维娜再也不同郑秋轮往来,她最终都未能让他搂着睡上一觉。
有天下午,维娜见蔡婆婆拄着拐杖出门了,估计不会马上回来。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想约郑秋轮去蔡婆婆家。郑秋轮出工还没回来,维娜站在窗前把眼睛都望长了。好不容易等郑秋轮收工了,却找不到说话的机会。维娜只好用英语写了个纸条,赶到食堂,偷偷塞给郑秋轮。
维娜饭也没吃,独自去了蔡婆婆家。蔡婆婆家里果然没人,维娜钻进被窝里躺着。被子暖和了,她就脱光了衣服。她很害怕,又很兴奋,浑身抖个不停。听得郑秋轮来了,维娜用被子蒙了头。
“维娜,你在哪里?”屋里漆黑的,郑秋轮轻声叫道。
维娜应道:“你进来吧,我在里面房里。”
郑秋轮摸了进去,又喊:“娜儿,你在哪里?”
“你过来,我……我在床上。”维娜说。
郑秋轮双手颤抖着,往床的方向探去。他的手刚伸过去,就让维娜抓着了。
“秋轮,我……我想你。”维娜掀开被子,拉着郑秋轮上床。
郑秋轮碰着了维娜滚烫的身体,几乎是哀号着“天哪”,就把头深深埋进了她的怀里。他嘴上已长着毛茸茸的胡须了,那些绒毛撩着维娜的胸乳,叫她的身子越来越软。
“秋轮,我只能是你的人,你要我吧,你今天必须要我。”维娜哭了起来。
郑秋轮舔着维娜的泪脸,瓮声瓮气说:“好好,我想要你,你是我的爱人。”
突然,听到一阵乱喝,手电的强光直照过来。原来,郭浩然带着两个民兵,跟踪了他们。
维娜搂着衣服,遮住胸前,野兽一样嗥叫起来:“郭浩然,我就是死了,也要变成厉鬼,喝你的血!”
那个晚上,维娜没有回寝室,通宵坐在办公室里。郑秋轮又被关进三楼,维娜头顶那个房间。郭浩然站在维娜面前,反复问她:你们是不是已经那样了?维娜嘴唇紧紧咬着,半字不说。郭浩然高声斥骂着,尽是粗话。没想到郭浩然最后扑通跪了下来,呜呜地哭了,哀求着:“你就别同他往来了,我求你了。我想你想得心尖尖儿痛,不是为了你,我早把郑秋轮整死了。”
忽听得楼上桌椅轰隆隆响。维娜呼地站起来,要往楼上冲。郭浩然一把抓住她,不准她出门。她又是踢,又是咬,尖叫着说:“他要是少了半根毫毛,我就杀了你!”
郭浩然猛地推开维娜,铁青着脸,说:“你先别动,我上去叫他们别为难他。你得保证不动,不然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郭浩然上楼去,楼上马上安静下来了。没多时,郭浩然下来了,却不说话,低头抽烟。
维娜浑身无力,趴在桌子上,泪水哗哗直流。
过了好半天,郭浩然说:“今晚的事,不会有人知道。这两个人,都是靠得住的同志。”
维娜说:“我巴不得别人知道我和郑秋轮睡了觉。”
郭浩然气得不行,却只得忍着。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呛得满脸通红。“你还年轻,背着个作风问题的名誉,不好。”
维娜突然冷笑着,说:“我不怕。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破鞋,你是个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