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身上有把枪(第3/4页)
听完我爹的话,人群开始出现骚动,基本上分成两派:一派认为,郑文白不愧是高中生,心眼子多,说起来一套套的,还能服人,坏事变好事,双赢嘛。另一派觉得,如果真像我爹说的那样,那我们家可就赚大了,马秀兰有这么笨吗?七丫连连拍巴掌说,好,真能成的话,现在就给建设剃个新头,不要钱,然后去照相馆拍个照,把亲定下来算了。马秀兰看见七丫也掺和进来,本想骂她一句“万屌日的”,但觉得这样不妥,要抓住重点,于是她放过七丫,跳起来对着郑文白骂道,你这是做梦想屁吃,你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一回事吗?建设狗日的就是小流氓,你是个老流氓,你们家没一个好东西。小芹小声对她娘说,小罗成人挺好的。美丽的小芹提到了我,我看着她,她的脸就红了。马秀兰怒斥小芹,提那个死孩子干吗?我爹对马秀兰说,你怎么嚼我,我都接受,可事情总得有个头吧,你想怎么样啊到底?马秀兰说,赔钱,一万块,少一分不行。说得很干脆。众人又是一阵骚动,这生意太划算了,奶子都没摸到,就成了万元户。
谈到钱,我爹觉得事情就好办多了。他摊开两手说,这家里,你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吧。谁都知道,我们家是村里最穷的,穷得不能再穷了,在冬天连西北风都懒得刮到我家来。马秀兰说,建武不是搞大棚蔬菜嘛,他有钱。我爹说,老二已经分出去过了,他有钱你问他要去。
事情一直僵持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马秀兰最后撂下一句话,这事没完,郑文白你等着瞧,我非让派出所把建设小狗日的给抓起来,把你们全家都给抓起来。
这事过去了十多天,有个下午老五在街上走着,他准备到镇上玩。村里的一个人拦住了他,说,你们家老三给抓起来了,在派出所呢,快回家跟你爹报信去吧。老五抬头看了看对方,没吱声。那人只好拿手边比画边说,你三哥建设给警察铐起来了,赶快去救他吧。见老五还不理他,那人只好悻悻地走了,不情愿地自言自语说,我反正通知到你了,犯不着再跑半里路到你家说去。
其实老五听到了,只是不太相信,老三身上有手枪,怎么会被警察逮住了呢?待那人走远后,他就朝派出所走去。透过半掩的铁门,老五看见一个人抱着院子里的一棵树,面朝里面,看身影像是老三。老五轻手轻脚地进了院子,一个人也没有,而且所有的门都关着,那人果真是老三。老三想把袖子朝前伸伸掩饰一下,结果手铐还是被老五看到了。老五第一次看到真手铐,而且是铐在老三的手上,亮得扎眼,被吓了一跳。
这时,一个房间的门开了,出来个联防队员,老三认出来正是抓他的那个人,嘴里叼着烟。老三冲那人喊道,你凭什么抓我?
那人来到老三跟前,站定了,反问老三,小狗日的,凭什么抓你,你不清楚?
见老三摇头,那人把烟头掐灭,问他,说说,我看见你时,你在干吗?
脱裤子撒尿。
你边上有女的吗?
没有,一个动物都没有,别说女的了。
放屁,那人骂完,扇了老三一个嘴巴子,狗日的嘴硬,你再想想,好好想一想。
没有女的。
再嘴硬?
就是没有。
有没有树?
什么树?好像有棵树,可没有女的。
你承认的,有树,没有女的,所以你脱了裤子,想日树,对不对?
老三被那人说愣住了。他记得小芹的妈妈马秀兰说她们家有个亲戚在派出所,想必就是这个人了。
现在好了,你把树给抱住了,想怎么日就怎么日,快日吧!说完,蹬了老三的屁股一脚,结果老三猛地撞到了树上,疼得哇哇直叫,可两手又脱不得,只好顺势蹲到了地上。
那人好像才发现老五,问道,你他妈是谁?见老五说不出话来,抬腿就是一脚,嘴里骂着,滚。老五吓得立即蹿到了铁门外。
见那人又进了屋,老五重新来到老三跟前,边比画边问道,三哥,你手枪呢,你不是有手枪吗?为什么不拔出来,把那人给毙了?老三想扇老五一个耳光,可惜腾不出手来。老五见老三急得上蹿下跳,知道他铐个手铐难受。老五说,得想办法跑啊,趁现在没人。他上下打量这棵树,是棵水杉,有碗口粗细。老五出了个主意,说,三哥,我想起广播上说的《水浒传》,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你看看你能不能把水杉给拔起来?老三还真听从了老五的建议,弯腰试了试,根本拔不动。老三气得使劲晃树。老五又想到一个主意说,三哥,你朝树上爬,一直朝上爬,爬到树尖上,不就下来了嘛。老三朝上望去,这树虽然不粗,可是挺高,直直的,比边上的那根旗杆都要高,一直要蹿到天上去,爬上去假如能下来的话,摔不死也得摔残废了。老三直摇头,老五又跑出去找来一块石头,砸了半天,手铐也没砸开。老三看着老五忙前忙后,出的主意虽说都不着调,但让他感受到了兄弟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