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 猎(第3/3页)
“有一个头发拳曲的高个子青年十分喜欢她,他们两人一度好得要命,形影不离。我几次阻止她,她就说:
“‘你看他有多帅气!’
“我满腔气愤:‘那你就喜欢他好了。’
“她说:‘我不是早就喜欢他了吗?你真是!’”
他们没有办法继续生活下去了。当武早提出自己的想法时,象兰笑了,说:
“你看你这个人真俗气,你怎么能这样来报复我呢?咱们一块儿过得挺好的。你一只胳膊就可以把我抱起来,我像个孩子一样伏在你胸口上——你还要这么嫉恨我。你这个人真是小心眼儿。”
武早说,他当时的巨大怨气被她的几句话给弄得不知所措。他简直没有办法发泄自己的怨恨。因为他知道,象兰又是一个极其善良的人,她总是想安慰和帮助所有的人。如果她衣袋里有钱,那么她就随手给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弄到最后家里没有了任何积蓄,而且过得可怜巴巴。两年多的时间里,象兰差不多把家里的收音机、录音机都送了人。有一个朋友羡慕他家里惟一的一个蓝花瓷坛子,她也送给了他。她还送给别人衣服、手表等等。她简直不知道生活中还需要有自己的财产、自己的家当。她对待钱财也像对待自己的情感那样……
武早说他对其感到敬佩的,除了善良,还有她所拥有的另一种“贞洁”——“贞洁?”这有点儿不好理解,我不能不大惊失色望着他。武早点点头,说:“是的。”他说他自己无法用其他字眼来描述这个人。他因此而更加痛苦。
武早只是没完没了地讲他的象兰:
“她喜欢歌唱,喜欢在任何场合向希望倾听的人歌唱起来。她活得天真烂漫,不懂得提防,也不被人所提防。奇怪的是她如今四十岁了还极有风韵,简直是个不会衰老的人,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她高兴了可以一连几天在野外过夜,她说她这是喜爱大自然……”
第二天我们要与武早分手了。分手时武早突然问了我一句:
“你讨厌不讨厌象兰?”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说:
“你可能也不十分讨厌——那好吧,有一天我会领她到你的葡萄园来。你那时可千万不要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