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5/8页)

苗青青又是切齿地说:“活该!”

邹志刚说:“听说,贵州人把爱人叫‘钉子’,有‘金钉子’‘银钉子’‘铜钉子’……我就是碰‘钉子’来了。”

苗青青知道,对这样的人,你不能跟他“贫”,你只有不理他,一句话不说。否则,你就会再次上他的当……于是,她就那么板着脸,再也不张口了。

邹志刚不管她开不开口,只管说自己的。他说:“我的确是个骗子,我见人都骗,骗着骗着就骗到你这里来了……”这么说着,见她还是不吭声,就又接着说,“骗人也很累,还自带手绢,要是吐到脸上,还得自己擦……当骗子也不容易呀!说实话,我在你这里骗了,回去还得骗。你想,她那人,也是很要强的。明明得了癌,你还不能告诉她,你一告诉她,她就崩溃了……我是瞎话说了一篓一篓的。有时候,我就想,做个人太难太难了!狗都比人强。”再往下,他拉开手包,从里边拿出了一份诊断证明,在手里晃了晃,“就这份诊断证明,我都不敢往兜里装,一直锁在办公桌里……我还得骗下去呀。”

苗青青仍旧一声不吭。然而,他说的那些话,她却是一字不漏,全听进去了。于是,她心里就又起了疑惑,难道说,他并没有骗她?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她又告诫自己,不能动摇,不能相信他。

往下,就又沉默了……男女间的沉默,就有点碰心思的味道了。那是用目光去抚慰,用呼吸去探求,甚至是用意念去追逐……一点一点的,把那绷紧的空气松下来。

终于,邹志刚站起来了。他站在那里,仿佛是很无趣地说:“既然不受欢迎,唉,走吧。——我走了。”

听他这么说,苗青青仍然背着身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个高靠背椅上……

邹志刚似乎是要走的样子,可他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脸来,俯下身去,一把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苗青青。

苗青青开初还极力挣扎着,可邹志刚就那么死死抱着她,他的嘴一直贴在她的耳朵上,呼出的热气熏着她的脸庞……尔后,在左躲右闪的挣扎中,他的嘴一点一点地贴近了她的耳垂儿,先用舌头去探,探着探着,牙贴上去了,他用牙一点一点地、轻轻地咬她那肉乎乎的耳垂儿,咬了左边,又去咬右边……就这么咬着咬着,苗青青垮下来了。

男女之间,隔着的,也就是一层布。那布是线做的。大凡越了线的,要想一下子退回去,也难。只要是有过肌肤之亲的,那份情丝是很难彻底斩断的。就那份息息相通的熟悉,那份肉贴肉的私密,就身体本身来说,就有自然接通的可能……这时的苗青青虽然满脸是泪,竟还是接受他了。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饥渴?也许是一时的……软弱?她像是有几分无奈地、也是恨恨地说:“我真无耻啊。”

邹志刚抱着她,一边往卧室走,一边接着她的话,贴着耳边小声说:“我真是爱你呀。”在走向卧室的路上,邹志刚很温存地品味着他的胜利。他温情脉脉地说:“你不想么?咱们都是人哪。”

事毕,两个人躺在床上,邹志刚说:“我知道你不在乎钱。我要给你钱,你会骂我……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挣钱的机会。”

苗青青不吭。

邹志刚接着说:“我那里,想在报社做个广告,要整版的。不管多少钱,都由你定,提成归你,这钱是你挣的嘛。”

苗青青却默默地说:“你走吧。”

邹志刚叫了一声:“青青……你不是说,你有拉广告的任务么?”

苗青青流着泪说:“走吧。”

邹志刚再去摸她,身子硬硬的,已没了先前的柔软和热切……邹志刚顿觉十分无趣,只好匆匆穿上衣服,走了。

事过之后,女人总是很后悔呀!待邹志刚走了,苗青青呆呆地躺在床上,忽然抓住靠枕扔了出去!扭过身哭着说:“青青,你这样……还怎么做人哪?”

往往,女人的反击是最直接的。

在这三天时间里,东方商厦的老总徐玉英率先推出了“送货上门”的口号;紧接着,就在金色阳光的升旗仪式开始的时候,迎着朝霞,东方商厦里跑出来一群身着盛装、手舞花环的啦啦队……这支几乎有上百个姑娘的啦啦队,在东方商厦门前成四路一字排开,手舞花环,花枝招展地做起了“花环操”……这项目是由老总徐玉英亲自督战,连夜排练搞出来的,自然分去了一些行人的目光。

万花商场的邹志刚却是另辟蹊径,他让人在商场外搭了一个铺有红色布幔的台子,每天早晨和傍晚时分,邀请本地的一些青年歌手手持麦克风在台上一扭一扭地唱流行歌曲……于是,就有很多年轻人围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