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头看到结束(第4/6页)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穿一些花花绿绿的衣服,远远看到,总觉得走过来一个调色盘,眼睛都要被你晃瞎了。真不好意思说和你是朋友,别人都觉得我的审美有问题。”

当时被她这么一说,我有点儿懵。

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但每个人不都要经历过一段弯路,才知道什么是正途吗?比如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基本上只穿黑白灰三种颜色了啊。

而那时,大概过了大半个月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娘娘突然要纠正我的生活习惯。

那时快要进入大三,学院要竞选学生会主席,我被班级提名了。班级代表的小组讨论会上,说到我的名字,很多人说我不团结同学,总是一个人听耳机。说我穿着打扮太张扬,一点儿都不沉稳低调。然后娘娘站出来帮我说话:“他一直听耳机是因为热爱音乐,他穿着很鲜艳,代表他很有热情。一个有热情的同学,我们怎么能说他不团结同学,说他很张扬呢?”

那时的大学生开讨论会,基本上只要有人提出质疑,就没有人反对;只要有人提出反对,就没有人再辩驳。

虽然后来我并没有成为院系学生会主席,但一想到这件事——娘娘在大家面前帮我出头,心里还是暖暖的。我问她:“你明知道我不会竞选成功,为何还要帮我反驳。”她说:“你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因为不了解的人轻易下的结论而被人误解?”

“谢谢你啊。”我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要说谢谢,那该谢我的事情太多了。”

……我给娘娘跪了。

大学的生活很自在,想逃课就逃课,想通宵唱K就通宵唱K,我们的生活一直如此。自从娘娘和我们成为好朋友之后,她也加入到我们大部分的计划里。此时我就要收回一句话:“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种能把各种问题都处理得很好的人”,事实证明,没有人能够不付出努力就保持平衡。

最直接的恶果就是,在大三的英文四级考试中,娘娘和我们一样,都没有合格。因为四级没通过,导致娘娘的奖学金被取消,导致她的所有学生会职务要暂停,大三若是停一年培养计划,大四要争取留校或其他的保送机会都几乎无望了。

我和小白都很自责,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娘娘。娘娘仍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开始回归到认真地学习里。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影响,也许娘娘依然是好学生,依然在她早已规划好的道路上飞奔前行。

晃眼到了大四。我在一家电器集团的广东总部找到了营销管理的工作,小白参加了军官招聘,娘娘投了多份简历,也找到了一份在省级实验小学当老师的工作。

那年年底,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说说关于未来的心里话。

喝了点儿啤酒,我对一直故作轻松的娘娘说:“你好不容易读了大学,但还是找了一份小学老师的工作,这个工作并不是不好,可我觉得你心里一定有不甘。你不要总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甘就是不甘。我知道是我们影响了你,你不用总装得和我们没关系。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也知道你能更好。而现在,不好就是不好。你越是轻松,我心里越是难过”。

一番话说完,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没有人说话,娘娘强忍着,带着哭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办会不停抱怨。

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办会一直坚强,等待曙光。

第二天,娘娘来找我,兴奋中又有些试探。她说:“昨晚回去我想了很久,觉得你说的是对的,我应该多给自己一些机会去尝试。我听说电视台初七要进行一次面向社会的大招聘,我想报名,但是我不知道电视台招聘需要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在台里实习过两年吗?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当然没问题。

几个电话打过去,曾经的老师以为是我要面试,都帮我打听,然后纷纷跟我说加油。

我把这些加油一一转送给了娘娘。

我也告诉娘娘笔试有可能会考什么,面试有可能会问什么,然后找了一个下午假装面试官,一个一个问题把娘娘弄得很头疼。

娘娘突然说:“你初七要干吗?”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事。”

娘娘兴奋地抓住我:“要不,你陪我一起去考吧。你在的话,我会比较有安全感。反正你已经找到工作了,你先面试的话,还能跟我分享一下你的经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