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6页)



“噢,张叔叔!”他点着脑袋说。

“畜牲!我不允许你这样胡搞!街上流行艾滋病!你给我回家!”

“你是谁呀!”他说,“滚开。”“我是你爸爸!”他放下女青年,站起来,对准物理教师的肚子就是一拳。“让你冒充我爸爸!”

他弯下腰,屁股坐在水洼里。

物理教师爬起来,捂着脚口,歇歌无语地走啦。

他心中的呼唤停息了。

走到路拐弯的地方,他看到大球楼着方虎在雨中跳舞。他们跳的是裸体舞,小球抱着他们的衣服,在一边呆呆地看。

他惭愧地闭上了眼睛。两只手在衣兜里胡乱摸索着。他摸到了一个绿色的粉笔头,便急忙塞到嘴里去。嗯着它,他眼里流出了苦辣的黄水。他想起了自己早已是死人。死人应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不要给活人添乱。五

“你认识我吗?"他摇晃着牛顿式的头颅说。

整容师惊愕地看着闯进家来的、老情人的儿子。她第一次感觉到,即使在自己家里,只穿一条裤权也是不太美好的行为。她想去床边披衣服时,满脸粉刺的小伙子堵住了她的路。

他像王副市长一样高大。

“你把那三颗金牙交出来吧!”他说。

整容师用胳膊护着双乳—她怕他的目光—几十年前她就感到它们的可怕。

“那不是金牙……是钢牙……”

“给我!”

她转身就跑,听到年轻职员在大笑、大叫:

“喂,拜金狂,回来拿着你的金子!’

“丢了,我把它们丢了!”

“那怎么办?白丢了?’他说,“我知道你不但拔死人的牙齿,还卖死人的脂肪。”

整容师后退着。

“十几年前,你在河边投水自尽时,我就偷偷地爱上了你……”

“啊……你不知道……你还是一个孩子……”

他脱掉衣服躺到床上,轻轻地说:

“刷刷牙,快点来,我等你,我想你·~~·,六物理教师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双胞胎每人拧住你一只胳璐,让你的脑袋连连撞击地面。“畜生!要是再敢去欺负我师母—”双胞胎说,“我们就创了K老夫子痛心疾首地说:“禽兽所不为啊!禽兽所不为!”‘这家伙焉坏!挽寡妇门,掘绝户坟,好哑女人。吊死算啦!”小“应该罚他吃十盒粉笔!”解就七他愤怒地对整容师说:“给我动手术,还我的脸!’整容师痴痴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物理教师哀求着:“给我动手术,还我的脸。”整容师痴痴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物理教师泪流满面地说:“求求你……给我动手术……还我的……脸……”整容师痴痴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

你对我们说:这一切都是可能发生的—他坐在办公桌后,埋头批改着学生的作业薄,“水房之花”的啼哭声伴随着笔尖的沙沙声。以往只要一进教室,只要一批改作业,他基本上能排除杂念。但今天他无法排除杂念,因为,教师们正在议论着屠小英与罐头厂车间主任在办公室里做爱被抓的事。

“女人真是靠不住。就像那《红楼梦》里写的,‘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孟老夫子说。

小郭反驳道:“孟老夫子,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屠小英有什么可指责的?方老师死了,她就应该去寻找幸福!活人没必要为死人受苦,死人不能抓住活人不放!”

一滴红墨水滴在学生的作业上,泅开了,很大很大。

“张老师,听说你每天去屠小英家,看出点迹象来了吗?”秃头顶的李老师低着头向。

他从桌子后站起来,嘴张了张,又闭上了。

“听说屠小英很早之前就与那小伙子勾勾搭搭的,只是瞒着方老师这个书呆子。”

“行啦行啦,没准你老婆现在正与她的情人在亲嘴呢!”小郭说“中国人的精力大部分浪费在刺探别人的隐私上。实际上。谁的心里

也不干净!你们,哪一位见了漂亮女人不动心?哪一位能做到‘坐怀

不乱’?尤其是有些干部,好像生来就是道德检察官。就说‘女政委’,她老人家究竟跟多少男人搞过?”

他慢慢地站起来,拉开房门进人走廊,冲出粪便的臭气,飞奔回家。

我必须对你讲清事情的真相。我没死,我活着。我要她还我的脸。我不要你改嫁他人。我不能忍受你与他人做爱。当然我也有罪过

他奔跑着,听着学生们在体育教师的哨音指挥下嚓嚓嚓地跑步,听着混凝土搅拌机在轰轰地转动,转动着教师们的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