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解密五罐(第15/17页)
“如果您能主持大局,就最好不过了。”我大喜过望。虽然我撵着五脉的人对老朝奉开战,但我实在不适合做领导,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黄老爷子放弃暧昧立场,亲自领衔,无论能力还是资历,都远远在我之上。他加上沈云琛亲自上场,谁也不敢有什么反对。
这一件大事卸下,我便可以专心在福公号的事情上。木户小姐说过,日方已经在筹划此事,又有老朝奉居中协作,假如他再次和日本人合作,事情便无可挽回了。
这十件柴窑国宝,无论落到谁手里,都将对古董市场产生巨大影响。更何况它关系到我祖先、我爷爷的命运。于公于私,我都必须得去把它们找回来。
黄克武痛快地一挥手:“这件事你也不用发愁,我去跟文物主管部门反映,让他们出船出人出钱,组织出海。国家每年拨款那么多,得花到正地方才成!”
“那最好不过。我已经委托专家去解析,很快就能知道那三个坐标,剩下的我会想办法。我们还有机会。”我迅速回答。老朝奉肯定也没拿全坐标,手里最多有三个,所以这是一场看谁先把坐标搜集全的竞赛。
这几件大事定下来以后,屋子里暂时恢复平静。我心绪如麻,觉得事情千头万绪。可黄克武并没说谈话结束,所以我也不好走。
黄克武端详了我很久,忽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刚才在谈话时,你应该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吧?”
我也笑了:“您特意让烟烟出去,也是为了方便我提问吧?”
黄克武没有做声,就那么望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把一直以来的疑惑问了出来:“为什么你们都叫我爷爷许叔,我的辈分到底是什么?”
黄克武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个问题,他仿佛正在从肩上卸下一个巨大的包袱:“这件事儿,本来我不想说。不过现在也瞒不住,为你们俩好,还是说明白的好。”
我眼睛一眯,等着他下文。
“这事,也和姬天钧相关。”
我一阵愕然:“这也跟他有关系?”
黄克武道:“五脉虽然合称明眼梅花,不过五姓乃是许衡的四个弟子外加儿子传下来,中间虽然互有姻亲,但并无血缘关系。传承千年下来,辈分和年龄之间总有差异。许叔比我、刘一鸣以及药来大一辈,但下一代却差着将近二十岁。我们跟着许一城解决东陵案后,他的孩子许和平才出生。”
这是常有的事,我一朋友,得管一个四岁娃娃叫叔,辈分和年纪之间常有错位。
黄克武继续道:“许叔死后,整个五脉都认为他是罪人,连带着对许婶态度也有转变,有偏激的人甚至要求她也得坐牢。我们三人虽觉不妥,可当时年纪太小,人轻言微。加上心中对许叔也有怀疑,并没有多花心思。许婶是一个要强的人,面对着巨大压力,她没有向五脉乞求,毅然从协和医院辞职,抱着孩子远去西安……”
说到后来,黄克武声音转小,眼中愧疚深重。我对家族史不甚了解,听到我奶奶还有这么一段经历,既欣慰又愤恨,双拳不由得攥起。
“为什么远去西安?”
“因为姬天钧在那儿。”黄克武说到这里,面色发沉,“五脉敌视许婶,可姬天钧那会儿却把自己装扮成许叔的亲密战友,在明面儿上仍旧扮演好人。那么恶劣的环境之下,许婶别无选择,只能依靠他。为了避免和五脉有什么瓜葛,惹出仇家上门,她把许和平故意降了一辈,管姬天钧叫叔。反正年龄差距正合适,这样一来便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我呃了一声,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黄克武道:“这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的。在当时,只知道许婶去了西安,然后不知所踪。五脉曾经派人去西安找过,不过因为这个辈分上的微妙差异,始终没找到。”
我心中一动:“时间是一九三七年,去的人是药来?”
黄克武挺惊讶:“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他。当时他第一次独自出门,前往西安扫货。我和老黄偷偷拜托他去寻访一下,结果他无功而归。”
这就完全对上了,我心里说。药来的四个故事,和五罐之间的渊源太深了,绣墩故事对应“细柳营”,水盂故事对应“西厢记”,高足杯故事对应楼胤凡,现在第四个故事也合上了榫头。药来去西安,除了淘到子玉造蛐蛐罐,原来还肩负着找我家人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