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寻访郑州瓷器造假窝点(第2/20页)
我站在原地,刘局忽然抓住我手臂:“小许,我们家老爷有几句话想跟你唠唠。”
“那在这儿说不就得了?”
“墓园阴湿,老爷子不宜多待,去他家里头说吧。”
刘局这个人,平时看着笑眯眯的很和善,却是个谋而后动之人。他只要一张口,那一定是把各种因素都算到,有了十足把握,你会发现根本无法拒绝。刘一鸣以中华鉴古研究会会长之尊,亲自来为我爷爷和我父亲敬香,这份面子,我是没办法回绝的。
于是我跟着刘家这两个人离开墓园,上了一辆桑塔纳。这次总算刘局没搞得神神秘秘,一路车帘都拉开,风景随意可见。可我心里一直在琢磨刘一鸣找我能有什么事,根本没心思往外观赏,一路心事重重。
车子开了约摸半个小时,来到小汤山附近的一处红砖别墅。这小别墅外表是苏式风格,里面的装潢却是古香古色。我跟着他们两个进了别墅,径直走去书房。书房入门的地方,上头匾额题着“四悔斋”三字,让我一怔。刘局看出我的诧异,解释说这是刘老爷子新写的,才换上没两天。
出乎我意料的是,书房里的陈设很简单。除去屋角一张茶台几个圆墩以外,只在临窗处摆着一张硕大的酸枝四面平书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和一瓶白菊,还有一张写到一半的字。书桌旁边立着一扇竹制屏风,上头雕着一副对联:“事能知足心常惬,人到无求品自高。”这几件东西看似简陋,却透着高古的清气。一只大肥的梨花肥猫正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毛茸茸的尾巴不时扫过笔挂,让上头的大狼毫小白云一阵晃动,平添一份温馨闲适。
“呵呵,这小家伙太娇惯了,撵都撵不走。”刘一鸣怜爱地笑了笑,挥手作势赶了几下。肥猫打了个呵欠,旁若无人。刘一鸣又拿起桌上那半副字,摇摇头道:“字随心意。心不净,这字也写不好了。”说完把纸揉成一团,扔进纸篓。刘局打趣道:“这字若流到市面上去,少说也值个一万,您这一揉,几台彩电钱没了。”刘一鸣瞪了他一眼:“你在外面胡混,可别把市侩之气带进这里来。”
我们各自找了个圆墩落座。刘一鸣把藤杖搁在旁边,先闭目养神了一阵,这才睁开眼睛,对我说道:“自家人说话,开门见山吧。天行有道,变者为常。如今社会剧变,学会也在酝酿改革转型,正是用人之际。小许,我希望你能回来帮忙。”
面对刘一鸣的邀请,我摇摇头:“我这人闲散惯了,又没什么水平,怕是帮不上您什么忙。”
佛头案以后,名义上许家已正式回归,可我一个人无权无势,原本的金石业务又早被其他几门瓜分,各自都有利益在里头,盘根错节。我没兴趣去跟他们争,仍然自己开店,与五脉的关系若即若离,性质跟灌江口二郎神差不多,听调不听宣。
“呵呵,是帮不上,还是不想帮?”
刘一鸣眯起眼睛,语速不徐不急。
一下子被说中心事的我有点尴尬,手下意识地往前伸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从我进了书房以后,刘一鸣连茶都没倒一杯,我连端起杯子喝一口茶来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我对他们老刘家,其实是有怨言的。佛头和我们许家回归之事,就是这两个刘家的人在背后推动。对我来说,虽然结果是好的,为祖父平反昭雪,但中途也是数次九死一生。而刘家稳坐钓鱼台,却是最大的赢家。玄字门元气大伤,黄字门一蹶不振,剩下青字门独臂难撑,整个鉴古研究学会,再无第二人能撼动刘家的势力。我总觉得被他们给当枪使了,这一直让我心存芥蒂。
当然,这种话心照不宣就得了,不好说出口。更何况,我还有另外一个非拒不可的理由。
“刘老爷子,我不是不想帮,而是有事没有做完,在那之前我不想分心。”
“老朝奉?”刘一鸣似乎早就料到我会提这件事。
“是的,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一个线索,我绝不会放过。我在爷爷坟前立过誓,一定要亲手逮到那个老东西。”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刘一鸣和刘局对视一眼,刘局开口道:“大眼贼的案子方震已经向我汇报了。不过现在是敏感时期,得缓一缓。”
“敏感时期?”
“刚才老爷子说了。学会正在酝酿转型,这会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势力,甚至可能会演变为古董界的一次大洗牌,多少人都盯着呢。所以在这时候,不可轻举妄动,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