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旅程,一个旅人(第2/7页)
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五年后的夏天。
马锐冲完凉,提上短裤,从冰箱里拿了个冰激凌甜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象群正在电视屏幕上跋涉,一头公象巨大的阳具在非洲的夕阳下像钟摆似的晃呀晃。镜头切换,只见公象站立起来,抬起前肢搭在母象的臀上……
门开了,江海燕跳了进来,从门口到马锐身前只用了一步,“清华!清华!”江海燕手里挥舞着信封,面红如蟹,张牙舞爪地向马锐扑过来——“清……华……”
江海燕第二次看到了儿子的阳具。
马锐正在手淫,江海燕正好看到儿子喷涌的过程。
江海燕再一次被点中穴道,她抓着信封的手静止在空中,同时石化的还有一脸狰狞的狂喜。
马锐把纸扔在字纸篓里,又欠身从纸巾盒里扯了一张,从容地擦拭着作案工具,一张不够又扯出一张,随后起身,两手大拇指插进短裤两侧将它提了起来。
“来吧,妈,我们谈谈。”马锐说。
马锐说:“妈,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除了考上你满意的大学,我无以为报。”
马锐说:“妈,除了对你的付出表示感谢,我还想说几句你未必爱听的话,比如,我恨你。其实也谈不上恨你,准确地说是恨你给我安排的一切。”
马锐说:“妈,我厌恶按时起床,穿衣,排便,洗漱,吃你的营养早餐,上车系安全带,亲你的左脸,走进校门而不是跑进校门;我厌恶走出校门而不是跑出校门,上车系安全带,吃晚饭,做功课,排便,洗漱,亲你的左脸和按时上床。”
马锐说:“妈,我唯一不介意的就是你今天闯进来并看到我的丑态,你所认为的丑态。妈我必须告诉你,这才是你的儿子,这才是真实的我。”
马锐说:“妈,你别扮雕塑了,你这样很累的。妈,我还想跟你说的是,你已经得到了你想得到的,现在该我去选择我的活法了。明天我会离开这个家,去什么地方我没法告诉你,因为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全凭我兴之所至。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同样没法告诉你,什么时候觉得烦了,我自然会回来。”
马锐说:“你问我出去想干吗我也没法回答你,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也不会干什么,不会逃课、不会打架、不会泡妞,连他妈的顶撞老师我都不会。我只会干一件事,那就是听你的话。那么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我现在唯一能干、想干、必须干的事就是——不再听你的话。”
说完马锐就回屋了。江海燕解了冻,融化在沙发里,当她总算能聚合成人形时,就淅淅沥沥地哭了起来。
马林生回来的时候,江海燕还在沙发上哭,那个信封还在她手里攥着。他问了半天也没得到答复,江海燕抽噎得已说不出整个的句子了。马林生掰开江海燕的手,把信封抢过来。“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嘛,哭个什么劲儿啊。”他双手捧信站起来喊,“马锐,出来出来,是不是你把你妈气哭的——”
马锐的房门紧闭,没得到回应的马林生转头摩挲着妻子弓弦一样的后背,尽可能让她松弛下来。随后,江海燕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她为什么哭,包括她看到的马锐手淫的情形。
这时马锐走出来,径直走到马林生身前,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摆了个夹烟的手势,冲马林生伸过来,说:“爸,给我一支烟。”
马林生愣了,但只是短短一瞬,便利落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马锐。马锐抽出一支,抓起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燃,然后跳到沙发上盘着腿吞云吐雾,刚抽了一口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疯了!”江海燕跳起来要抢马锐的烟。马林生忙把妻子摁倒在沙发里。
“你让他抽吧,”马林生也点了一支,“马锐已经十八岁了,成人了,他有权选择抽或者不抽。”
“不过……”马林生说,“马锐,你应该知道抽烟的坏处。”
“我知道。”马锐从鼻子里射出两道烟柱,“抽烟导致肺癌,抽烟导致阳痿,烟盒上写着呢。”
“那你还抽!”江海燕被“阳痿”这个词点着了引信,又炸了,跳起来冲马锐扑过去。马林生扯住却没摁住她,江海燕甩开马林生,干号着飞奔进卧室,“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儿子。”马林生吸了一口烟,半张着嘴,把一团烟笼在口腔内,又缓缓把烟从口鼻中喷出,“你看,烟不能吸太大口,都吸进肺里不好,让少部分进肺,其余的在嘴里转转就出来,照样能过瘾。”
马锐照着样子来了一口,果真没咳嗽,看起来马林生说得不错。
“爸爸总是出差,对你的关心确实少了点儿。”马林生说,“我承认,你妈妈的教育方法有点儿死板,也限制了你的自由,”说到这儿,马林生压低了声音,使了个眼色瞥向卧室,“你妈跟其他老娘儿们没什么两样,是挺烦人的,说实话儿子,我特能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