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亚尼纳来的消息(第5/8页)

阿尔贝走近去看。果然,纸牌上子弹穿过的地方极其准确,行次的距离都符合规定。马尔塞夫朝靶子走过去的时候,半路上又拾到两三只燕子,它们是被伯爵打死的,因为它们鲁莽地飞进伯爵的手枪射程。

“哎呀!”马尔塞夫说。

“您叫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亲爱的子爵?”基督山一面用阿里递来的毛巾擦手,一面说。“我总得在空闲的时间找些事儿做做呀。过来吧,我等着您呢。”

于是他们一起走进基督山的双轮马车。几分钟后,那辆马车就把他们拉到三十号门口。基督山领着阿尔贝到他的书斋里,指着一个位子让他坐下,他自己也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现在我们平心静气地把事情来说一说吧,”他说。

“您也看得出,我是相当平心静气的了。”阿尔贝说。

“您想跟谁决斗?”

“波尚。”

“你们不是朋友吗?”

“当然喽,决斗的对手总是朋友。”

“我想你们这次发生争吵总有原因的吧?”

“当然有!”

“他把您怎么了?”

“昨天晚上,他的报纸上——还是等一等,您自己去看吧。”于是阿尔贝把那份报纸递给伯爵。伯爵念道:“亚尼纳通讯:我们现在听说到一件至今大家还不知道,或者至少还没有公布过的事实。防护本市的城堡,是被阿里·铁贝林总督非常信任的法国军官弗尔南多出卖给土耳其人的。”

“嗯,”基督山说,“这段消息有什么值得你恼怒的呢?”

“有什么值得我恼怒的吗?”

“是啊,亚尼纳的城堡被一个法国军官出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这关系到家父马尔塞夫伯爵,因为弗尔南多是他的教名。”

“令尊在阿坦克总督手下干过吗?”

“是的,也就是说,他曾为希腊的独立而战,而这种诽谤就是因此而起的。”

“噢,我亲爱的子爵,您说话得理智一些!”

“我并不想不理智。”

“那么请告诉我,弗尔南多军官和马尔塞夫伯爵是两个名称的一个人,这件事在法国有谁能知道呢?亚尼纳是在一八二二或一八二三被攻陷的,现在还有谁会注意到它呢?”

“那正可说明这种伎俩的恶毒。他们让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然后把大家早已忘记的事情突然又重新翻了出来,以此作为诽谤材料来玷污我们的好名声。我继承着家父的姓,我不愿意这个姓被耻辱所玷污。我要去找波尚,这个消息是在他的报纸上出现的,我一定要他当着两个证人的面声明更正。”

“波尚是绝不肯更正的。”

“那么我们就决斗。”

“不,你们不会决斗的,因为他会告诉您——而且这也非常实在的——在希腊陆军里,名叫弗尔南多的军官或许有五十个之多。”

“但我们还是要决斗。我要洗刷家父名誉上的污点。家父是一个那么勇敢的军人,他的历史是那么的辉煌——”

“哦,嗯,他会说:‘我们保证这个弗尔南多不是那位人人皆知的马尔塞夫伯爵,虽然他也有过这个教名。’”

“除非完全更正,我绝不能表示罢休。”

“您准备当着两个证人的面叫他这么做吗?”

“是的。”

“您错了。”

“我想您的话的意思就是要拒绝我的要求,不肯相助了?”

“您知道我对决斗的看法是什么,不知道您还记得不记得,我们在罗马的时候,把我对于那件事的看法跟您说过。”

“可是,我亲爱的伯爵,我觉得今天早晨您做的那件事,跟您抱的那种观念根本不相符合。”

“因为,我的大好人,您知道一个人决不能偏激得太厉害。如果和傻瓜们在一起,那就必须学会做一些傻事。有一天,也许会有一个非常暴躁的家伙来找到我。他跟我或许也象您和波尚那样并没有真正值得吵架的理由,但他也会逼着我操心一件无聊的小事,他会叫他的陪证人来见我,或者是在一个公众场所侮辱我——噢,那我就只好杀死那个浅薄的家伙。”

“那么您承认是可以决斗的了?”

“当然。”

“好吧,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要反对我决斗呢?”

“我并没有说您不决斗,我只是说,决斗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在没有进行细致考虑以前,是不应该去做的。”

“他在侮辱家父以前,可没有进行什么考虑。”

“如果这是他疏忽造成的错误,而且自己也这么承认,您就应该善罢甘休了。”

“啊,我亲爱的伯爵,您未免太宽容了。”

“而您也太计较了。如果,比方说,我说这句话别生气——”

“嗯!”

“如果那段消息确实是真的呢?”

“一个儿子不应该承认这样一个有损自己父亲名誉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