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梁山泊义士尊晁盖郓城县月夜走刘唐(第5/6页)
宋江初时不肯;怎当这婆子撮合山的嘴撺掇,宋江依允了,就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楼房,置办些家伙什物,安顿了阎婆惜娘儿两个在那里居住。
没半月之间,打扮得阎婆惜满头珠翠,遍体绫罗。
又过了几日,连那婆子也有若干头面衣服。
端的养的婆惜丰衣足食!初时,宋江夜夜与婆惜一处歇卧,向后渐渐来得慢了。
却是为何?原来宋江是个好汉,只爱学使枪棒,於女色上不十分要紧。
这阎婆惜水也似后生,况兼十八九岁,正在妙龄之际,因此,宋江不中那婆娘意。
一日,宋江不合带后司贴书张文远,来阎婆惜家吃酒∶这张文远却是宋江的同房押司。
那厮唤做“小张三”,生得眉清目秀,齿白纯红;平昔只爱去三瓦两舍,飘蓬浮荡,学得一身风流俊俏;更兼品竹调丝,无有不会。
这婆惜是个酒色娼妓,一见张三,心里便喜,倒有意看上他。
那张三亦是个酒色之徒,这事如何不晓得;见这婆娘眉来眼去,十分有情,便记在心里。
向后但是宋江不在,这张三便去那里,假意儿只说zM宋江。
那婆娘留住吃茶,言来语去,成了此事。
谁想那婆娘自从和那张三两个搭识上了,打得火块一般热,并无半点儿情分在这宋江身上。
宋江但若来时,只把言语伤他,全不兜揽他些个。
这宋江是个好汉,不以这女色为念;因此,半月十日去走得一遭。
那张三和这阎婆惜如胶似漆,夜去明来,街坊上人也都知了,却有些风声吹在宋江耳朵里。
宋江半信不信,自肚里寻思道:“又不是我父母匹配妻室。他若无心恋我,我没来由惹气做甚么?我只不上门便了。”
自此有几个月不去。
阎婆累使人来请,宋江只推事故不上门去。
卑分两头。
蚌一日将晚,宋江从县里出来,去对过茶房里坐定吃茶。
只见一个大汉,头带白范阳毡笠儿;身穿一领黑绿罗袍;下面腿护膝八搭麻鞋;腰里跨着一口腰刀;背着一个大包;走得汗雨通流,气急喘促,把脸别转着那县里。
宋江见了这个大汉走得蹊跷,慌忙起身赶出茶房来,跟着那汉走。
约走了三二十步,那汉回过头来,看了宋江,却不认得。
宋江见了这人,略有面熟,“莫不是那里曾厮会来?......”心中一时思量不起。
那汉见宋江,看了一回,也有些认得;立住了脚,定眼看那宋江,又不敢问。宋江寻思道:“这个人好作怪!却怎地只顾看我?”
宋江亦不敢问他。
只见那汉去路边一个篦头铺里问道:“大哥,前面那个押司是谁?”
篦头待诏应道:“这位是宋押司。”
那汉提着朴刀,走到面前,唱个大喏,说道:“押司认得小弟么?”
宋江道:“足下有些面善。”
那汉道:“可借一步说话。”
宋江便和那汉入一条僻静小巷。
那汉道:“这个酒店里好说话。”
两个上到酒楼,拣个僻静阁儿里坐下。
那汉倚了朴刀,解下包裹,撇在桌子底下。
那汉扑翻身便拜。
宋江慌忙答礼道:“不敢拜问足下高姓?”
那人道:“大恩人如何忘了小弟?”
宋江道:“兄长是谁?真个有些面熟。小人失忘了。”
那汉道:“小弟便是晁保正庄上曾拜识尊颜蒙恩救了性命的赤发鬼刘唐便是。”
宋江听了大惊,说道:“贤弟,你好大胆!早是没做公的看见!险些惹出事来!”
刘唐道:“感承大恩,不惧一死,特地来酬谢。”
宋江道:“晁保正弟兄们近日如何?兄弟,谁教你来?”刘唐道:“晁头领哥哥再三拜上大恩人。得蒙救了性命,宋万,朱贵和俺弟兄七个,共是十一个头领。见今山寨里聚集得七八百人,粮食不计其数。因想兄长大恩,无可报答,特使刘唐赍一封书并黄金一百两相谢押司,再去谢那朱都头。”
刘唐打开包裹,取出书来,便递与宋江。
宋江看罢,便起褶子前襟,摸出招文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