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四月七日(第19/31页)

我不是一直告诫你要离那边远远的吗?拉斯特说。(69)他们急匆匆地从秋千上坐了起来。昆汀腾出双手来整理头发。那个男人系着一条红色领带。

你这个老疯子,昆汀说。我要告诉迪尔希,你让他紧紧地跟踪我。我要让她好好地抽打你一顿。

“我又管不住他。”拉斯特说,“班吉,到这里来。”

“不呀,你明明管得住他。”昆汀说,“你就是懒得管。你们两个人都鬼鬼祟祟地在我四周打转。是奶奶让你们全都来监视我,对吧。”她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如果你不立刻把他带走,让他离这里远远的,我真会让杰生来狠狠抽你一顿。”

“我对他真的无能为力啊。”拉斯特说,“你要觉得你管得住,你尽管试试看。”

“你给我闭嘴。”昆汀说,“你到底把不把他带走?”

“啊,那还是让他留下来吧。”他说。他系着一条红领带。阳光照射在领带上,发出明晃晃的光线。“嘿,小子,看这里。”他划着了一根火柴,然后放进他自己的嘴里。然后他又把火柴从嘴里拿出来。火柴还在燃烧着。“想来试试吗。”他说。我凑上前去。“张开你的嘴。”我张大了嘴。昆汀一扬手,把火柴打飞了。

“你这该死的家伙。”昆汀说,“你是不是想把他惹哭。难道你不知道他一哭就一整天,没完没了吗。我要去迪尔希那里告你的状。”她转身跑走了。

“喂,小孩。”他说,“嘿。赶快回来。我保证再也不戏弄他就是了。”

昆汀一路跑到了房子那里。她已经绕过了厨房。

“你是在瞎胡闹,对吧,小子。”他说,“是不是啊。”

“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拉斯特说,“他又聋又哑。”

“是吗。”他说,“他这副德行多长时间了啊。”

“到今天为止,正好三十三年整了。”拉斯特说,“天生就是个疯子。你是他们戏班子里的人吗?”

“干吗这么问?”他说。

“我不记得以前在这一带见过你。”拉斯特说。

“唔,没见过又怎样呢?”他说。

“没什么。”拉斯特说,“今晚我要去看演出了。”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

“你不会就是那个能用一把锯子演奏出曲子的人吧,是不是你啊。”拉斯特说。

“你花两毛五买张门票,就能知道答案了。”他看着说,“为什么他们不干脆把他锁起来呢。你带他来这周围转悠什么呢。”

“这种话你可别对着我说啊。”拉斯特说,“我对他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是过来这里找一个我不小心掉了的硬币,找到了今晚我就能去看演出了。可现在看样子我是没办法去看这个演出了。”拉斯特在地上瞄来瞄去。“你身上还有多余的硬币吗,还有吗?”拉斯特说。

“没有了。”他说,“我真没有。”

“那好吧,看来我只有想办法上哪儿再弄一个硬币了。”拉斯特说。他双手都插进口袋里。“你也不想买一个高尔夫球,对吧?”

“什么球?”他问。

“高尔夫球。”拉斯特说,“只要两毛五分,就给你了。”

“买来干吗?”他说,“我买这个来干吗呢?”

“我也觉得你不需要这玩意儿。”拉斯特说,“驴脑子,过来这里。咱们走吧,去这边看他们打球去。喂。这个玩意儿给你,你拿这个跟曼陀罗一起玩去吧。”拉斯特捡起了一个东西,把它递给了我。这个东西闪闪发亮。

“你从哪里捡来的?”他说。他的领带在阳光下面看起来红得耀眼,正一步一步朝我们靠近。

“就在这里,灌木丛下面发现的。”拉斯特说,“当时一晃眼,我还以为是我丢失了的那个硬币呢。”

他走过来,把那个东西拿过去了。

“嘘,别闹。”拉斯特说,“他看完了马上就还给你。”

“艾格尼丝·玛贝尔·贝基。(70)”他说。他若有所思地朝大房子那个方向望去。

“别嚷嚷。”拉斯特说,“他铁定会把那个还给你。”

他把那个玩意儿还给了我,于是我就住嘴了。

“昨天晚上谁来找过她了?”他说。

“我不知道呢。”拉斯特说,“每个晚上都有人来来去去,她能从那棵大树上爬下来。我又没监视他们,我哪能知道呢。”

“他们当中有人不小心留下了痕迹。”他说。他望了望大房子。然后他走开了,在秋千上躺了下来。

“走开啦。”他说,“别来烦我。”

“赶快走吧。”拉斯特说,“你现在又捣乱了。昆汀小姐已经去告过你的状了。”

我们走到篱笆那里,透过卷曲缠绕的花枝间隙望过去。拉斯特在草地上扒拉着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