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6页)
省总神甫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请大人像老朋友那样坦率地告诉我,这个人……这个神甫……我并不认识他。我认识很多嘉布遣会神甫,他们都是热情谨慎而又谦虚之人,我从小就是嘉布遣会的朋友……然而,在一个人口较多的家庭里面——总有某个人,一些粗野之人——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使我们得知,这个克里斯托福罗神甫是一个……他行事一点儿也不谨慎——我敢肯定他曾多次让大人您感到焦虑。”
“我明白了,这是在探口风。”省总神甫心里暗自想到。“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让这个令人敬畏的克里斯托福罗神甫从这个地方再到那个地方,不能让他在一个地方的修道院里待上半年,尤其是在乡村的修道院里。”
“噢,”他大声说道,“听到阁下对克里斯托福罗神甫持这样的态度,我真的感到抱歉。据我所知,他在修道院里堪称楷模修士,就算在外地也受到很大的尊敬。”
“我完全明白,大人应该……然而,作为您诚挚的朋友,我得告诉您一件对您非常重要的事。尽管您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跟您说它可能引起的后果。您知道克里斯托福罗神甫正在庇护一位乡下人吗?您肯定听说过这家伙,他便是在圣马丁节那天惹起很大轰动,然后又从警察手中逃跑的那个人,叫作洛伦佐·特拉马利诺。”
“啊!”省总神甫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真不知这事儿。但阁下也很清楚地知道,我们工作的一部分便是寻找那些误入歧途的人使他们重新获得……”
“但是庇护这种触犯法律的误入歧途的人,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也是一件很微妙的事。”说到这里,他不再像平时那样呼气,而是抿着双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向大人提示一下这件事。因为如果大人您可以把他调到罗马去——尽管我不知道——但罗马教堂会给您……”
“我很感谢阁下的这个劝告。但我确信,如果他们询问此事的话,他们便会发现克里斯托福罗神甫和你说的那个人毫无关系,他只是为了帮助那人忏悔过错而已。我很了解克里斯托福罗神甫。”
“也许,你比我更了解他还是一个世俗之人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年轻时曾做过什么事。”
“这正是我们宗教的光荣,伯爵大人。一个人可以让别人指指点点,但只要一穿上那长袍,就变成了和原来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人。自从克里斯托福罗神甫穿上这长袍以后……”
“我很乐意接受这一点,真的,我乐意接受这一点。但是有时候……正如俗话说的:‘穿上修士服的不一定就是修士’。”
伯爵想说的其实不是这句话,只是这句话代替了从他心里一晃而过的另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有证据,”他继续说,“我有真凭实据……”
“倘若你的确知道,”省总神甫打断他说道,“这位神甫真的因犯错而内疚(谁都会犯错),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事情的详情。尽管不称职,但好歹我也是他的上司,让他改正错误是我的职责。”
“我直接告诉你吧,这个神甫始终庇护着我提起的那个人,这已经是一件令人不愉快的事了。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但我们可以立马解决。这位克里斯托福罗神甫正和我侄子唐罗德里戈发生冲突。”
“噢,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我侄子年轻气盛,脾气暴躁,但还有那么一点儿自知之明,他不喜欢被人挑逗。”
“我有责任对这一类事情做个详细的调查。正如我曾跟您说过的,您能够洞悉世间万物,又通事理。您也知道,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难免会犯错误,无论以这种方式,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如果克里斯托福罗神甫真的犯了……”
“大人,正如我所说的,所有这些事我们都可以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了结,这些事情纠缠得越久,便会越糟糕。您已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那些冲突和争论通常是由那些微不足道的琐事引起的,任由其发展的话,后果就越来越严重。在趁这些冲突和争论还未扩大和恶化时,我们就应该将其根除掉,不然又要惹出好些别的事端来。要平息事态,了解此事,最尊敬的神甫大人。我的侄子还很年轻气盛,而我听说这个神甫也是有着年轻人一样的精神——血性。这些事得由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唉,我们是不是过于老朽了,最尊敬的神甫大人?),我的意思是说,得由我们来为年轻人决断,纠正他们的错误。幸运的是,我们仍然还来得及,事情还没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我们仍可采取措施将事情遏制在萌芽状态。就让我们将稻草从火焰旁移开吧。有时,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做得不好,或者他就是引起某些麻烦的根源。不过,可能他在另一个地方就会做出令人惊讶的举动。毫无疑问,神甫大人您肯定知道该将这样的修士安置在哪个修道院。此外,对于此事,还有一点值得注意,或许这事已经引起另外某个人的怀疑了,此人也非常愿意看到那修士换换地方。这样,将那修士安置在一个稍远点儿的修道院,我们就可以一箭双雕,一切问题也都静静地解决了,或者说得更确切点儿,不会伤害到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