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6页)
“你又想出个新花样,简直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佩尔佩图阿大声说道,“现在上哪儿去找个男人?眼下大家都想着自己的事。精神点!去拿上经文和帽子,咱们该上路了。”
唐阿邦迪奥听从了佩尔佩图阿的话,很快便回来了,他的胳膊下夹着一本经文,头上戴着帽子,手上拿着根拐杖。三人穿过一扇通往庭院的小门,佩尔佩图阿锁上了那门,将钥匙放进了裤兜里。她这样做并非是不相信该门和锁的安全可靠,而是不愿忽视这一习惯。唐阿邦迪奥在经过教堂时,瞟了教堂一眼,嘴里咕咕哝哝道:“它是为众人服务的,所以众人应该保护它。要是他们真的爱护这教堂的话,定会想到这点,要是连这点心意都没有,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他们穿过田野,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还不时地环顾四周,尤其是唐阿邦迪奥,他一直很焦虑地留神四周,看是否有可疑人物或异于寻常的事。然而,他们并没有碰到任何人:所有的人或在家里收拾包裹,把有价值的东西藏起来,或正在通往山上的路上。
唐阿邦迪奥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又嘀咕着说了些什么,然后不断地抱怨。他很生内韦斯公爵的气,因为他本可以在法国当上公爵以享受荣华富贵,但他却不顾世俗的反对决心到曼图亚争夺公爵之位;他也生国王的气,他应该理解人们的做法,让世事顺其自然,而不是如此过分拘于小节,因为不论谁当上公爵,他始终是国王;最重要的是,他特别生米兰总督的气,因为他的责任便是使自己的国家免遭灾难,而事实上他却是这一切灾难的始作俑者,而这一切又源于他的好战。“我希望,”他说,“我希望那些先生们现在能来这里看看,尝试一下这种滋味。他们会给我们一个好的借口,但是,却使我们这些无辜之人在此受罪。”
“别提那些人了,他们绝对不会来帮助我们,”佩尔佩图阿说,“你总是那样唠叨着,请恕我直言,这根本就无济于事,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
“是什么事?”
佩尔佩图阿一路上都在心里盘算着她先前匆忙藏起来的东西,现在却开始悲叹起来,因为她想自己也许忘了某样东西,另一样东西又藏得不够好,或许那些强盗会以此为线索找到那里……
“做得好!”唐阿邦迪奥逐渐感觉到不再害怕丢失生命时,便开始担忧那些世俗的金钱和自己的奴仆了,他惊呼道,“做得好啊!你真是这样做的吗?你做事不动脑子的吗?”
“什么?”佩尔佩图阿突然停住脚步,大声说道,“什么?当时你不肯帮我,不鼓励我,改变了我的想法,现在你来责怪我?我考虑你的事比我自己的都还要多,可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帮我一把,什么事都是我一个人操心。就算最后出了什么差错,我也无话可说,我所做的已经超出了我的职责范围。”
阿格尼丝说起了自己的不幸遭遇,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她对自己所遇到的麻烦并不感到悲伤,却为自己不能很快见到露琪娅而感到心痛。也许读者们还记得,她们正是计划在这个秋天相聚,但在这种情况下,普拉塞德太太不可能会到她乡下的房子里小住几日,就算她来了,她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很快就离开。
他们所经过的不同地方的景色使阿格尼丝头脑里的这些想法更加活跃,也使她想要见到露琪娅的愿望更加强烈。他们穿过田野,走上了一条大道,这条大道正是不久前阿格尼丝和女儿在缝纫工家待了一段时间后,带着女儿一起回家时走的那条路。此时此刻,那村庄已经若隐若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我们得去拜访一下那些善良的人。”阿格尼丝说。
“好的,我们还可以在那儿休息一下,我实在是背不动这个背篓了,而且还可顺便吃点东西。”佩尔佩图阿说。
“只要不浪费太多时间,要知道我们这次不是出来消遣旅游的。”唐阿邦迪奥最后说道。
他们受到热烈的欢迎,并且主人也很乐意见到他们,这使他们想起了主人以前所做过的好事。“尽你所能多行善举,”作者提到,“你便会经常遇到一些使你感到宽慰的人。”
阿格尼丝拥抱着这个使她感到宽心的善良的女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只能抽泣着回答善良女人和她丈夫询问的关于露琪娅的问题。
“你过得比我们好多了,”唐阿邦迪奥说道,“她现在在米兰,已经脱离了危险,而且还远离了那些残忍的恶霸。”
“神甫先生和你们是在逃难,对吗?”缝纫工问道。
“是的。”神甫和佩尔佩图阿异口同声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