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编(二)词坛回响(第3/10页)

下午访周迪前,假得丁绍仪《词综补》,归而签出云间词人,至漏下三刻。(1963.12.2,页98)

从丁氏《词综补》录取松江词人姓氏。(1963.12.4,页98)

可见从一九六三年三月到年底,先生一直忙于辑录《云间词人姓氏录》及抄录《云间词人小传》,他由《蒉进斋藏书目》、《松江府志》、《续志》、《松江诗钞》、《松风馀韵》、《湖海诗传》等书及各种词选中辑录资料;其后得知周迪前亦辑录云间人词,乃与周氏相约合作,互通有无,并比对所辑之异同,以成其事;又从周氏借得乡邦文献书目及其所藏词书,如刻本《湘瑟词》、钞本《海曲词钞》及丁绍仪《词综补》等,予以增补。《云间词人姓氏录》、《云间词人小传》未见出版,由上文所引,姓氏录已得二百馀家,词人小传亦已得二百八十馀家,加上其后继续补辑者,所录当超过此数。

云间词派是清初极重要的词派,但其论词资料流布甚少,故词史中提到云间词派,往往只引用云间三子的少数序跋及邹祗谟、王士禛的词话,学者莫不深叹其材料之匮乏。殊不知在施先生搜罗之下,云间词人竟有如许之多,影响所及,清代词史都得改写,期望先生有关云间词人的著作能够早日出版,则学界幸甚。

二 搜罗见存词籍

上文引及《花间新集·总序》,先生尝自言一九六一至一九六五年,是他热中于词学的时期,每天晚上在家里就读词,“四五年间,历代词集,不论选本或别集,到手就读” 。其实先生家学渊源,从小在其尊翁教诲下,由《古文观止》读到《昭明文选》,打下深厚的古典文学基础(《我治什么学》,《往事随想》页34);才读中学,就从《散原精舍诗》、《海藏楼诗》上溯《豫章集》、《东坡集》及《剑南集》;中四已由宋诗而唐诗,读《李义山集》、《温飞卿集》、《杜甫集》、《李长吉集》等书(《我的创作生活之历程》,同上,页3、4)。并且遍读家藏的《白香词谱》、《草堂诗馀》等书,学习填词。此外,从小就养成到书店买书的习惯(《我的第一本书》,同上,页43)。因此,先生毕生都在搜罗各种词籍。《投闲日记》中即记有不少搜购词籍之事,略举数例如下:

买得《词鲭》一册,道光丙戌有斐居刊本,星江余煌汉卿集句词六十馀阕,颇浑成可喜。又《玉壶山房词选》一册,民国九年仿宋铅字排版墨汁刷印本,此亦印刷史上罕见之本也。(1962.10.30,页12)

下午陪内子上街,顺道往常熟路旧书店买得牛秀碑一本,又《冰瓯馆词钞》一本,仪征张丙炎撰,写刻甚精。(1962.12.11,页25)

今日又从古籍书店得四印斋甲辰重刻本《梦窗甲乙丙丁稿》,此本刊成后,未刷印,而半塘老人去世,况夔笙得一样本,嘱赵叔雍上石影印以传,时民国九年庚申也。况跋云:“版及原稿已不复可问。” 余初以为此版必已失散,今此本有“民国廿三年版归来薰阁” 字,盖来薰阁就原版刷印者也。此梦窗稿三次刻本,流传甚少,亦殊可珍。除夕得此,足以压岁矣。(1963,1,24,页40—41)

又古籍书店有《浙西六家词》零本,《耒边词》、《黑蝶斋词》合本,亦以五角得之。(1963.6.13,页70)

今日下午始外出,至四马路阅书肆,书殊少,无可购者。得杜文澜刊本《水云楼词》,鹿潭词诸刻本俱有矣。(1963.7.11,页75)

晨至书肆,得词集四种。(1963.9.9,页85)

装订所抄各书,计《鸭东四时杂词》、《鼠璞词》、《机缘集》三种,各加以跋语。(1963.12.26,页102—103)

先生是爱书人,有时为生活所需,不得不卖去部分书籍以应急,但是一看到好书,只要手上凑得出来,又会再买。前些年,当他知道我与吴熊和、严迪昌两位先生合作编纂清人词籍知见书目,即将珍藏数十年的一批词籍及书目卡片等毅然相赠。这些词籍大多是别集,包括宋元明清词及近人词作,共有三四百本,其中清人词集最多,有时同一集子有几个不同版本。例如改琦《玉壶山房词选》二卷,就有道光八年云间沈文伟来楼刻本、道光间高雨校刊本及民国九年聚珍仿宋印书局铅印本等三种。朱祖谋的词集,有光绪至民国刊本《彊村词》四卷,光绪刻本《彊村词》前集一卷别集一卷,民国七年上海四益宧排印《鹜音集》本《彊村乐府》一卷,民国二十一年朱印本《彊村语业》一卷(卷三)及《彊村弃稿》一卷,民国二十二年刻彊村遗书本《彊村弃稿》一卷。郑文焯的《瘦碧词》二卷,有光绪十四年大鹤山房刻本及民国六年吴中再版本,还有先生亲自抄录的本子。书中更时时夹有先生的心得及札记。每当翻阅,先生当年抚玩吟咏之状,彷彿如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