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编(二)词坛回响(第8/10页)

这些作品,不但可据以探讨词的起源问题;且因其与当时日本之越调诗格式相同,并可进一步用以探讨词调东传之情形,可谓意义重大。

于《词学》第四辑上,施先生又发表了晚清词人陈庆森手书未刊稿《百尺楼词》。施先生说:

此晚清粤中词人陈庆森手书未刊稿本也。……余于一九五四年得此本于上海书肆,藏之三十年矣。惧其终或毁损不传,因刊布于《词学》,为岭南词坛存一文献。(《词学》第四辑,页240)

此书未曾刊刻,稿本似亦无人见过,“广东文献工作者也只知道陈庆森‘有《百尺楼词》,藏于家’,而无从寻访。” (同上,页275),先生据原稿排印出版,不但发潜德之幽光,亦可为清词增补一家。

个人认为,我们得以在《词学》上读到这些词作,得力于两个机缘:一是施先生浸淫词学多年,对词集之版本源流极为熟稔,才知道何者为珍贵版本,值得介绍;否则,即使有心为之,亦不知如何选择。二是施先生器量极大,愿意将辛苦觅得之成果提供学界分享。秘籍珍本,无人不爱,幸而拥有者,多视为希世珍本,不肯轻易示人,施先生却乐意公诸于世,让大家都能使用。近日读到施先生《十年治学方法实录》一文,先生在创办《词学》时,得到夏承焘先生的支持,将从未披露的日记,以《天风阁学词日记》之标题,按期在《词学》上连载,但因出版的速度不能配合,《词学》第三期还未印出,单行本已经行世,为此,先生很沮丧地说:“我编《词学》,虽然干劲十足,希望每年出版四期,可是碰上了牛步化的出版社和印刷厂,……我的《词学》如果能按照我的意愿出版,从一九八一年到如今,至少已出版了十六期,夏老的日记,也该发表完了。而现在,两年的日记还没有发表完毕,十年的日记已印出了单行本。对于一个刊物编辑,岂不是一件伤心透顶的事。” (《北山散文集》,页694—695)不禁想到,如果真如先生原先所筹划的,每年四期,几年下来,不知能多读到多少罕见的好书。记得先生曾说,《词学》出版不顺,是因为出版社认为此书没有销路,故而配合程度不高;但据我了解,此书在海外需求孔殷,往往买不到,当是发行管道不够畅顺,供需失调,造成《词学》久久才出一本,其损失何只是《天风阁学词日记》一事而已?

六 编辑词学刊物

施先生主编的《词学》,是今日研究词学必读之书。三四十年代,龙沐勋先生曾在他所主编的《词学季刊》及《同声月刊》上发表过许多重要的词学论文,嘉惠后学不浅。《词学》即以继承该二刊为己任,第一辑创刊号的《编辑后记》中明言:

集中研究词学诸问题的专业刊物,在三十年代,曾有过龙沐勋主编的《词学季刊》,出版了十一期,因抗日战争发生而停刊。四十年来,这一门的刊物,一直是个空缺。我们不自量力地创刊《词学》,怀有为词学研究重振旗鼓的心愿,妄想以这个刊物来开开风气,藉此以“鼓天下之劲” 。

《词学》的出刊目的既在为词学研究“继往开来” ,故施先生编《词学》,绝不同于一般杂志之主编,将来稿编编校校就完事了。第一辑的《编辑体例》中,说明《词学》的内容栏目分成“著述” 、“文献” 、“转载” 、“书志” 、“文录” 、“词苑” 、“琐记” 及“图版” 八项,即已楬橥编纂本刊的宏图大志。这八项栏目内容如下:

“著述” 指国内外学者有关词学研究的新著。

“文献” 包括已故词人学者之词学遗著、前代词籍之未曾刻印或虽刻而流传甚少者、以及古籍中有关词学的零星资料经辑录整理而可供参考者三类。

“转载” 指将发表于国外各种报刊之重要词学论著,及时转载,以利国内学者参阅。

“书志” 是对新旧词籍之述评及提要,“为古籍作著录,为新书作介绍,为词学研究及爱好者作访书指导” 。

“文录” 是未曾发表之词学单篇杂文如词集序跋、词人小传及论词书简等。

“词苑” 选录词学同道部分作品以供观摩。

“琐记” 是短篇之丛谈札记,用以补白。

“图版” 是词学相关书画文物或秘笈珍本之影本,每期四页。

由上述栏目,特别是“词苑” 、“琐记” 及“图版” 等,可看到与《同声月刊》、《词学季刊》一脉相承之处;由介绍新书、转载海外文章,又处处可见出其融合新旧、推陈出新之卓识。所谓“继往开来” ,必须先“继往” 才能“开来” 。因此施先生请夏承焘、唐圭璋二位前辈担任《词学》的主编,又请出张丛碧、俞平伯、任中敏等十馀位词界大老担任编委,请他们为《词学》提供意见及稿件。第一期中更安排了唐圭璋、金启华二先生之《历代词学研究述略》及马兴荣先生《建国三十年来的词学研究》二篇大作,以作为当前词学研究之导言。这都是先生由旧开新、承先启后之用心。在往后每一期的篇目中,亦处处可以看出施先生传承词学之苦心孤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