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和大象行握手礼(第2/4页)

过了一会儿,麦克胖胖的夫人端来了刚烤好的松仁饼。麦克说花园草坪的草种是从沙特进口的,阿拉伯人就是厉害,能从沙漠里种出高尔夫球场。麦克又说下个月要去中国采购一批建筑材料,再转手卖给在附近建公寓楼的印度人,肯尼亚的中产阶级就要崛起了,商机将会很多。

“何止两个非洲。旅客、商人、走私犯、盗猎分子、军火贩子,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完全不同的非洲,有的人看见壮美的风景,有的人看见金灿灿的黄金,但没几个人看见死亡、疾病和流离失所。贫民窟的生活是很惨,但只有亲眼看见大象被杀死的样子才会明白什么叫惨不忍睹。这个星球上,最残忍的生物就是我们人类了。”

好吧,这天是聊不下去了,翰文只好闭上嘴,不说话了。

越野车向左一转,拐进了一条小路,两旁树木遮天蔽日。又行驶了几分钟,翰文看见山坡上立着木头做成的“Elephant Orphanage”(大象孤儿院)标识。保安远远地看见雪颢的车过来,就抬起了栏杆,看来她是这里的常客。

雪颢把越野车开进一片空旷的黄泥地,停了下来。翰文看见旁边停着几辆旅行社的九座越野车和中巴,绿色或是白色的车身上印着非洲地图、猎豹、合欢树、Safari等图案和文字。

雪颢领着拎着摄像包的翰文穿过一道木栅栏,守在木门旁边的工作人员没有问他们要门票。

“这里每天上午10点至12点对游客开放。游客可以花点钱买门票,看小象吃奶、洗澡、玩耍。站在车旁边的那些欧洲人就是在等着进去参观小象。游客如果有兴趣,还可以交50美元认养大象孤儿。”

“认养大象孤儿?你是说他们把大象孤儿像非洲儿童一样领回欧洲去养?”翰文有点惊讶。即使是小象,个子也跟水牛差不多。他们怎么运回欧洲?用船?用飞机?简直不可思议。

“我的记者大哥,你太可爱了。普通游客哪有地方养大象。再说小象比人类儿童难养多了,没有专业技能哪能养得活。游客交50美元仅是象征性的认养,还不够小象一个月的奶粉钱。孤儿院会经常将小象的照片和视频发给游客,让他知道小象在他的关爱下健康成长。”

“哦,这还真是一种很好的宣传方法。游客认养大象后,无论回到世界哪个地方,他都会有产生与非洲紧密相连的亲密感,有一种我在非洲养了一头小象的骄傲。”

“是的。这是大象孤儿院筹款的一种方式,因为大象孤儿越来越多,把它们养到成年大象要花很多钱,光靠一些企业的捐款远远不够。同时,这也是为了让更多人有参与感,让更多人了解到大象是和我们人类一样的一种生物,它们自由生活的权利需要得到保护。”

“有意思。”即使已在非洲待了一年多,但翰文不愿也不想去了解大象保护这个议题,今天第一次听到这些,觉得很新鲜。

“我们去看看江波住的地方吧!”雪颢领着翰文走向一排木板房。

“有中国人在这里工作?”看着铁皮盖的房顶、陈旧的木头柱子和漏风的木板墙,翰文心想,这位兄弟住的地方如此艰苦,看来也是和雪颢一样的大象狂热分子。

“不是。江波是一头小象,孤儿院用斯瓦希里语给它命名为Jambo,意思是你好。我给它取了个发音近似的中文名——江波。”

雪颢站在一间木板房的门口,指着室里对翰文说:“你有没有看出这间房屋的特别之处?”

翰文看见屋子里有一张木头床,觉得很奇怪:“难道晚上把小象放在床上睡觉?可是这床对小象来说是不是小了点?”

“不是。床是给保育员睡觉用的,小象睡在下面的泥地上。天冷时会铺上茅草还有棉被。”

“为什么保育员要和小象睡在一起?难道大象孤儿院穷得无法给员工提供住处?”

“绝大部分游客都会问这个问题。实际情况是,大象孤儿院的保育员有自己的休息区,在山坡另一侧的砖房里。这张床是供值夜的保育员使用的。大象是一种灵性动物,对情感的需求非常强烈。在野外,小象晚上一定得和母象睡在一起。失去妈妈的小象更为脆弱,必须有人24小时陪护。值夜的保育员就像我们国内的月嫂一样,小象发出哼哼声就得起来调奶喂它。如果天气冷了得起来给它盖毯子。如果苍蝇太多还得给它打扇驱赶。”

“真跟养小孩一模一样。那小象岂不是会把保育员当作妈妈,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是啊。如果保育员长时间不在,小象就会发脾气,拒绝吃奶,用鼻子乱摔东西,甚至生病。现在大象孤儿院为了避免小象对某一个保育员产生过度依赖,采取了保育员轮流陪同所有小象而不是一个人跟一头小象24小时相处的做法。即使某位保育员因为家里有事不能上班,或是不愿再做这个艰苦的工作,小象也不至于出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