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飞越东非大裂谷(第2/6页)
雪颢灼灼的目光让翰文感到心慌,好像自己坐在木头椅子上喝着香醇可口的阿拉比卡咖啡就是在干毁坏地球的勾当。
“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可是人类的存在是一个事实而且这个事实还将维持很长时间。我们不可能劝服人类搬离地球,只能尽力劝说人们爱护动物,爱护环境。所以,我可敬可佩又可爱的野保天使,我相信王阳明的知行合一,你能尽最大努力,帮我说服卡茅站在我的摄像机前面,拍一段冲击力特强的视频吗?”
“好,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要是他愿意我们一会儿就去见他。你把他的号码给我。”
“还是用我的电话打给他吧。你用陌生号码打过去,也许他会害怕,不敢接。”翰文拨通了卡茅的电话,问他最近木雕生意怎么样,然后说一个做野生动物保护的美女想和他通个话。
雪颢先用斯瓦希里语向卡茅问好,然后改用英语赞扬他出于良心停止猎杀大象,最后问他是否方便见个面聊聊。雪颢的语气非常甜蜜,声调非常温柔,仿佛是在劝说一个老是守在游戏机前面的英俊男孩出来和她约会。
卡茅就要说Yes了,翰文想,这么温柔甜蜜的声音,谁能拒绝呢。
出乎他俩意料的是,卡茅的回答是No,他说跟翰文讲完那些连家人都不知道的经历之后,他现在非常后怕。如果翰文报道出去,他和他的家人都会面临生命危险。
雪颢没有放弃,继续试图说服卡茅。卡茅问她为哪家野保组织工作,雪颢说是“拯救大象组织”。卡茅说他没见过道格,但听说过他的故事,很多肯尼亚人都说他是一个真正的好人,不像有些口是心非的“白魔鬼”。尽管如此,他仍然不敢和他们见面,很遗憾。
“别着急,多给卡茅一些时间,他会愿意站在镜头前面的。”翰文看见雪颢一脸不高兴地挂断电话,便安慰她。
“盗猎分子是不会多给大象或者我们更多时间的。我们做得越少,大象灭绝的速度就会越快。”
“是的,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雪颢没有回应,两眼直视着翰文,但目光似乎穿透了他的脑袋,落入后方的虚空里。
“Hello,Are you OK?”翰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雪颢说:“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你原本打算以盗猎分子为主角拍一部纪录片,向世人展示精美牙雕背后血淋淋的残酷,可是卡茅不愿意出镜,其他盗猎分子一时半会找不到,即使找到肯定也不愿接受采访。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不能转换角度呢?”
“你的建议是?”
“你为什么不拍一部大象家族的故事呢?主角就是萨陶,还有它遍布肯尼亚的家族成员。”
“萨陶?你是说大象孤儿院小象江波的父亲?那个生活在察沃国家公园、牙特别长的萨陶?”
“是的。在非洲,只有一头大象叫萨陶。它已经四十多岁了,是肯尼亚野生动物的象征。就像我们人类一样,大象也以家庭为单位生活在一起。它们重视家庭,会照顾年迈的大象,也会多年抚养年幼的小象。可是,由于我们人类的贪婪,萨陶的家族还有其他大象家族许多成员都被盗猎者杀死了,它们的家族正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把这样一个令人悲伤的真实故事展示给大家,也许能唤起人们的同情心,减少人们对象牙的渴求。”雪颢的眼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这是个好主意。”翰文在心里把以大象萨陶为主角的纪录片情节过了一遍,“中国人的家庭观念很强,从家庭的角度来讲述大象萨陶的故事更容易在观众心里引起共鸣。”
“记者大哥是同意以大象为主角拍一部纪录片了,真是太好了。我先代那些可爱又可怜的大象们谢谢你了。”雪颢伸出手拍了拍翰文的胳膊说,“改天让大象孤儿院的小象们亲自感谢你吧。”雪颢的声音甜甜的,就像这个黄昏的微风,吹得翰文心旷神怡。
“怎么谢?把我用鼻子卷起来挂在树枝上?”
“不是啦,它们会用鼻子给你全身涂上泥浆,让你洗个快快乐乐的泥巴澡。这是小象开心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
“啊?!这个还是你自己享受吧。我给你摄像好了。”
“那我们先去桑布鲁拍萨陶的女儿阿沙卡一家吧。正好你也可以见一见大名鼎鼎的道格,我们‘拯救大象组织’的创始人。”
晚上,翰文正在编辑视频的时候,接到了雪颢的电话。她说她刚刚得到一条消息,几个索马里人在东边的伊斯特利区利用一个便利店的掩护偷偷卖象牙制品,她想明天去探探虚实。
“你一个人去?那太危险了。如果他们认出你是‘拯救大象组织’的人你就麻烦了。为什么不直接带着警察去,把他们抓住,让警察好好审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