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篝火、吉他、月光下的舞蹈(第2/4页)

“这是刚才宰杀的羊,当地觉得越原味越鲜美。盘子边上有盐巴,还有切碎的小青椒。你可以洒在肉上。”雪颢一边说,一边抓起盐巴洒在羊肉上。

翰文试了试,果然不错,小青椒还挺辣。

少年又端来一盘乌嘎利和一盘斯库玛,翰文和雪颢只好一人接过一盘,端在手上。

等他们吃完了,少年收走了盘子,又给他们端来两只陶土杯,里面是褐色的水,闻起来有点酸酸的味道。翰文问这是什么,雪颢说是桑布鲁人用当地一种药草和茶叶混在一起熬制的,有助于消化肉食。

喝进嘴里,翰文觉得有点涩又有点苦,几分钟后回甘却是一股甜味。

夜晚降临,但并非伸手不见五指,明月正从远处的肯尼亚山后升起。一个青年点燃了篝火,木柴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他回到非洲鼓旁,和其他青年一样将双手放在皮面上,由慢到快、由轻到重击打。非洲鼓声响起来了,鼓点越来越紧密,声音越来越雄浑,像是召唤人们赶快来参加星空下的聚会。

道格回来了,走在他身旁的是一位头戴羽毛冠、身披大红格子披风的老头,估计是纳姆朱的酋长父亲。他俩在全场仅有的两把木头椅子上坐下后,鼓声就停止了。

一个当地大汉走到篝火旁唱歌。没有麦克风,没有伴奏,他的声音却有着穿透人心的魔力。不过他唱的是桑布鲁语,翰文和雪颢都听不懂。雪颢问一直跟着他们的少年大汉在唱什么。

少年听了一会儿,解释说大汉代表部落在向万能之神祈祷,请求神保佑雪山之水长流不息,草原上的草嫩绿茂盛,牛羊长得膘肥体壮。停了一会儿,少年又说,大汉在祈祷神保佑小伙子和姑娘们今晚都能找到合心意的情人,共度良宵,远来的客人也能在这里留下美好的回忆。

“去吧,也许你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呢!我来帮你拍摄好了。”雪颢对翰文说。

“拍摄这么奇妙的篝火晚会本身就是美好的回忆。还是你跟着武士去跳骑马舞更有意思。”翰文谦让道。

鼓声重新响起,大汉退场,一队手持长矛的武士跑步进场,他们上身全裸,两条彩珠串成的绳子在胸前交会,下身穿着大红格子束卡短裙,赤着双脚。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三根羽毛,还缠着一圈圈的彩珠。武士们发达的胸肌和壮实的肩膀在篝火照耀下油黑发亮,充满了雄伟的男性魅力。这要是在北京三里屯的酒吧里,还不得引起小女孩们的阵阵尖叫。

“那是纳姆朱。”

“哪个?”火苗忽闪,人影晃动,翰文看不真切。

“从左往右数第六个,头上有好多红色小辫。”

短发的纳姆朱戴上了红赭石染过的小辫假发,脸上还涂着白、红、绿等色彩,难怪认不出了。

武士们和着鼓声的节奏,一边围着篝火跳舞,一边放声歌唱。歌声一会儿粗犷有力,时不时冒出个特别嘹亮的高音。少年说是在歌唱草原打猎的情景。一会儿又婉转悠扬,少年说是猎人在金合欢树下遇到一位漂亮的少女,问能不能带着12头牛去她家提亲。

绕着篝火转了几圈后,武士们站成一排,开始唱另一首歌曲,鼓声也变得苍凉。少年解释这是在歌颂一位远古的勇士,他曾带领桑布鲁人打败从海边而来、手拿弯刀的敌人。每唱几句,就有一个武士往前跨一步,手举长矛,双腿直直地往上跳。全场的男女老少都会在武士蹦跳时发出嗬呀的吼声。

“据说桑布鲁男人在成年时必须去野外打一只狮子,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武士?”翰文问。

“那是以前的风俗。现在保护野生动物,政府不允许他们捕猎狮子。他们改为拿着长矛独自去野外生活十天,完好无损地回来就算合格的武士。”

“那也是很大的挑战呢!”

“其实并不难。草原上的狮子、猎豹等猛兽都怕身穿红衣、手持长矛的武士,所以他们出去只要能找到吃的,都能活得好好的。”

“下次你身穿红衣、拿持长矛去草原走上一天吧!如果活着回来就让纳姆朱的爸爸授予你荣誉武士称号,起码比那些在非洲瞎逛一圈回去称自己酋长的人强。”

“只有男人才能做武士,还是你去好了。我跟在后面帮你拍下徒手搏狮的生猛画面,啊哈哈。”

跟雪颢说话的同时,翰文并没有停下拍摄,他推拉摇移,既拍下武士围着篝火跳舞的全景,又拍下火光映照下纳姆朱的细微动作和表情。

在纪录片中,纳姆朱的人生会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他本来是一名捕猎狮子的武士,而现在却变成了一名野生动物保护员,天天在草原上巡逻,保护大象的牙不被盗猎者割走。住着茅草屋的桑布鲁人能改变,为什么那些开着豪车、戴着名表和钻戒的人不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