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维斯盖特的枪声(第2/5页)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海关部门。记者先生,谢谢你的采访。”基普诺不再说话,翰文只好收拾设备。

在送雪颢和翰文出门的时候,他对翰文说:“如果你不是长着一张中国人的面孔,我会以为你是从一个不友好的国家来专门挑我们刺的。还是多报道些我们肯尼亚美丽的风光吧。”基普诺在送他们到电梯口时,一边走路一边对翰文说。

“我无意挑你们野生动物保护局的刺。我非常热爱肯尼亚,希望草原上的野生动物能够繁衍生息,而不是越来越少。所以我们应该正视出现的各种问题,而不是对内部的腐败避而不谈。”

基普诺帮他们按了电梯下行按钮后挥挥手离开了。

“记者大哥,你问得很好。”雪颢在电梯里,面带喜色地对翰文说,“我们‘拯救大象组织’需要野生动物保护局的帮助,尽管也听说有些野生动物保护官员内外勾结,从事非法走私的事,还是不愿意当面向基普诺这些官员提出来。”

“我听说过很多这里的海关官员扣着货柜向中国公司索要贿赂的故事,也亲身经历过警察拦下我们的车搜查,各种暗示我们得给他小费的事。每年这么多大象被杀,成箱成箱的象牙装在货柜里运出港口。那些购买象牙的消费者当然应该停止,难道在非洲大陆上猖獗的盗猎分子,还有那些放走盗猎分子的巡逻队员、允许装有象牙的轮船驶出港口的海关官员不应该受到谴责和惩罚吗?”

“想要拯救大象,我们得在所有战线作战。我们的敌人不仅是那些在野地猎杀大象的匪徒,还有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喝着阿拉比卡咖啡的腐败分子。这恐怕是一场无比艰难而又很难获胜的战斗。”雪颢叹了一口气。

当天夜里,翰文正在编辑采访卡茅的录像。忽然,手机响起,他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女声,中文,有点沙。

“不记得,你有什么事吗?”他不喜欢上来不报姓名直接套近乎的人。他是记者,每天都见很多人,哪记得谁是谁啊。

“我是科特迪瓦的芳芳啊。我来肯尼亚商业考察,后天就要回去了,想看看你明天有没有空,见面聊聊。”

“不好意思,芳芳姐,刚才在忙着剪片子,真没听出你的声音。明天中午11点,我们在维斯盖特商场的阿尔特咖啡馆见面,我请你吃早午餐,喝肯尼亚最好的咖啡,如何?”在芳芳餐馆的院子里沐着月光喝啤酒的情景浮现在脑海。劫后余生,他非常感谢芳芳、她老公还有冰凉冰凉的德罗巴啤酒。

“好啊。我给你带了一罐科特迪瓦可可粉,你可以加在咖啡里,会更加香醇可口。”

上午10点,翰文开着车去维斯盖特商场。今天是星期六,天空碧蓝,阳光耀眼,气候凉爽,路上车辆也不多,路边的黑人兄弟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聊。

多么美好的一天,非常适合坐在阿尔特咖啡馆的阳台上喝咖啡,看着非洲秃鹳、皇冠鹤在树梢上飞来飞去。如果运气好还会看到几只黑白相间的僧帽猴跳来蹿去。僧帽猴胆小,不会像狒狒那样泼辣,敢公然抢游客手上的香蕉。

翰文打了个电话给雪颢,问她能不能出来吃早午餐,他可以顺路接上她。她说小象长生跟着江波还有其他小象去山坡下散步了,她可以出来。

最近,雪颢眼前常常浮现起翰文那沉稳却略带忧伤的眼神。夜深时分,小象长生睡着后,她总想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小象长生长得很好,想问问他在做些什么,拿起电话却又怕打扰他的工作而没有拨出去。今天他来电话,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雪颢稍稍洗漱了一番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又回来在行李箱里翻拣了好一阵,换上一条来肯尼亚后从未穿过的香槟色真丝绣花连衣裙,又拿出好久没用的口红、眼影等,化了个淡妆,再找出一双高跟鞋套上。好久没穿过高跟鞋了,走在大象孤儿院的黄土路上她都觉得有点不习惯。

“好看吗?”雪颢见坐在越野车里的翰文眼神一亮,就像跳芭蕾舞那样转了一个圈。

“很好看,像仙女一样漂亮。小象长生肯定都认不出你了。”

“那以后我经常这样穿好不好?”

“你是说在草原上巡逻的时候吗?如果你不怕蚊子咬我没意见啊。”

“不是啦,我是说我们见面的时候。”

“我这个战地记者全非洲满天飞,而你天天待在草原上保护大象。我们见面的机会不会很多的。”翰文转过头去,避开了雪颢炽热的目光。

雪颢的眼神黯淡下来,她自己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不再说话了。

周末来逛商场的人很多,通往地下停车场的路口车辆排起了长龙。翰文便在外面的露天停车场找了个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