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第13/20页)
当一辆公共汽车驶入车站时,他也正好赶到,顺势把单车往路灯上一锁,就跳上了车。
卢克答应去公交站接他。公交站离中心大概还有十分钟的车程。
卢克就坐在科迈罗里等乔西。
“我们非得在圣诞节这天干活?”
“你有没有想过入室盗窃?”
“没有,我不记得自己有过这种想法。”卢克回答。
“我有。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每次父亲边翻账单边抱怨,告诉我钱怕是挨不到月底时,我都会有这种想法。”
“别告诉我你……”
“不,我从来没有把这种想法付诸实践过。不然我也不会有这么多因为没钱而带来的问题。”
“你叫我来到底要干吗?”
“你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持械抢劫。我不喜欢暴力。我向往的是那种老式抢劫法,就像我父亲在电视里常看的那种。劫匪从下水道或通风管道进入存放保险柜的房间,就在银行最隐蔽的地方。那里才有真正的财宝,可以一次性改变劫匪的生活。”
“你想说的是什么?”
“好几个月以来,我们不过是小偷小摸而已。我想,现在我找到了方法,可以干一票大的。”
“你是不是又开始抽烟了?”
“自从我跟霍普在一起后,我连一根烟头都没碰过!哦,不,还是碰过一次的,那次是为了让她尝尝抽烟的滋味。结果她整晚都没离开马桶,而我就一直扶着她。不过我来这儿不是要跟你说这些的。”
“这我就放心了。”
“听着,藏在遥远记忆里的信息,并不是随时都可以提取的。好比银行柜员面带遗憾地对你说,保险箱设有程序,只在特定的时间才能被打开。”
“你可不可以忘了你的银行、劫匪和柜员,谈点与我们有关的事情?”
“好。不过你很快就会发现,我的银行柜员能帮上我们的忙。要使我们的遥远记忆重新浮出水面,需要一定的努力。我们掌握的背景线索越多,就越容易唤醒记忆。记忆流程得益于三元素:编码、储存和提取。编码受到注意力的影响。可如果我们储存了一段记忆,之后又忘了它的存在,那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我们的大脑用尽各种方式,就是想让记忆变得更持久一些,或者是给它记下的东西做个标记。举个例子:你向来都记不住和你打过交道的人的名字,那你还记得前女朋友叫什么吗?”
“你这个问题太狡猾了,你以为我真的已经忘记了塔利亚?”
“是缇拉!不是塔利亚!笨蛋。她才抛弃你几周啊?”
“我只是舌头打滑,说岔了。还有,你别搞错了,我们是协商分手的,不是她抛弃我。”
“我才不信呢。不过这并不是问题所在。二十年后,你还会记得她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乔西。你把我搞烦了,你老提缇拉干吗?”
“对于她的智商,我一直持保留意见。她绝对不是智慧的化身。不过她的胸部确实很美。我和霍普私下叫她贝蒂。”
“为什么?”
“因为贝蒂娃娃19呀!”
“真没想到你们的水准这么低。”
“是的,我提到她时,不该用未完成过去时20。因为对其他人来说,她的胸部并不只属于过往。我知道有个打篮球的……”
“你是不是想下去走路?”卢克气愤地踩了一脚刹车。
“继续开。”乔西命令道,“你会理解的。我是故意激怒你,创造某种情境,在你脑中输入一系列与缇拉有关的编码。我把她的名字和她的胸部挂钩,又提到了现在跟她热恋的一个篮球运动员,并且还嘲笑了她。下次,当你去看一场篮球赛,或是在电视里看到贝蒂娃娃的动画片,或是有人嘲笑你喜欢的女人的体形时,你就会联想到我们的对话。我敢保证,那时你一定会记得,她叫缇拉。”
“你的推理方式还真是令人惊讶。”
“等我给出结论后你再说这句话。情境既是让我们牢牢记住某件事情的信息库,也是一个密码、一把钥匙,能让我们在日后重新开启这段记忆。如果没有这些情境线索,我们就不可能记住任何重要的事情。但是,一段记忆的形成,必须是陈述性的。我们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给自己陈述一段故事。就这样,一个故事接一个故事,我们的记忆就会刻画我们的个性。”
“你到底想说什么?该死的!”
“尽管海马体在我们的脑子里起到了档案管理员的作用,”乔西自顾自地继续说,“但储存信息的并不是它。因为大脑里并不是只有一个储藏间。我们的不同记忆分布在大脑的不同角落,以好几百万个电子脉冲的形式到处游走。只有当一系列电子脉冲在某个特定的时刻精准地再现某个特定的组合时,一段回忆才会重新浮出水面。说白了,海马体只不过是扳道工而已。好几个星期以来,我们整晚整晚地泡在中心存储记忆片段,却一直都没有切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