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2号 婚礼偷心指南(第8/14页)
“先生,女性都喜欢自信的男人,所以你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提升自己的自信,而不是怎么屈就对方的喜好。”
“自信不是自以为是,琢磨清楚对方的意愿当然是必要的。”
“我觉得黑白色系很适合你。”
“不不,你这种就得穿暖色。”
“长头发很好啊。”
“短头发精干。”
“坐,想喝点啥?咖啡?”
“别听他的,喝橙汁!”
“张妮可!”
“李西贝?”
我打算跟老板要求把张妮可发配到其他人那里搭档。刚进办公室就发现老板在网上和一个漂亮的头像聊得火热。我只好默默退出来,打算还是直接找张妮可本人聊聊。
茶水间。
“张妮可,我得跟你聊聊。”
“我们俩没什么好聊的。”
“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上次……我想跟你聊,工作。”
“哦?”她端着咖啡,斜睨着我。
“我觉得咱俩没必要这么对着干。”
“对着干?没有啊。我只是陈述我的观点。”
“我觉得一定要客户喝橙汁而不是咖啡不是一个观点问题。”
“怎么不是了?咖啡让人精神紧张。你是不是学心理学的?”
我打了个响指,“……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你看啊,你毕竟是学计算机的。”
“这怎么了?我就没有发言权了?”
“不说专业,就从职位权责上说,确实如此啊。这要是家IT公司,我跟着你后头为IT宅们纾解压力,我也不会跟着你就代码问题插什么嘴啊,你说是不是?”
“你不会不表示我不允许你插嘴啊。心理学我懂的是没你多,但我也可以表达我的看法吧?这就是为什么我支持线上咨询。每个人都可以陈述问题,每个人也都可以给他人解答。对了,你不是多元主义的信徒吗?怎么到这里就变成你一家独大了?”
我哑口无言,她说的似乎是那么回事。
这之后我们继续恢复了那种暗暗较劲的工作关系。只是我好像也不再有什么底气在她反驳我的时候再次争取客户。一个月快过去了,我心算了一下业绩,似乎比上个季度还糟糕。
不,一定有什么地方她说的不对。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拿着手机空洞地点开微信,突然看到了安东的头像。我跳了起来,一个想法击中了我。
“明天能见一面吗?”我发过去,关机睡觉。
地点是我选的。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什么?你要拜我为师?”
“对。准确地说,我要你把你在爱情游戏里的一切技术和经验都告诉我。”我终于承认在这方面,和安东比,我真的只算个菜鸟。
“那么我呢,我能得到什么?”
“我帮你一起找你那个姑娘。”
24小时爱情俱乐部是这样,随时有人加入,也有人退出。而那些曾经身处其间的同伴,都会转而变成战友。退出时偷心客往往会举办退出仪式。也就是,结婚。
我和安东第二次相遇时,那场来了八桌婚礼偷心客的婚礼,就是一场偷心客的退出仪式。当然了,除了我们这些俱乐部成员,谁也不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婚礼。
退出仪式的规矩就是,偷心客不准在这样的婚礼上玩爱情游戏。
对仍旧信奉24小时爱情游戏的偷心客们来说,退出者其实都是失败者,退出仪式就是这样一场失败的浩大责罚。不在失败者的面前玩这个游戏,是一种尊重。
当然了,也有选择结婚却不退出的偷心客。不,偷情客。
俱乐部无形无迹,只是默契的共同体,偷心客们的婚礼会在醒目之处做上只有他们自己才看得懂的标记,误入其中的成员自然就清楚规矩。
是规矩就会有例外,每一个例外都是一个故事。安东就是打破这条规矩的人。他爱上那个姑娘,正巧就是在一场退出仪式上的事。这当然触怒了退出仪式的当事人。
所以无论他怎么对新娘赌咒发誓,那一次在她的退出仪式上,他并非在玩24小时偷心游戏,实在是他身不由己,新娘依然没有相信他的话,拒绝透露任何一点关于那姑娘的额外信息。新娘只是告诫他别忘了偷心客们的另一个规矩,同一对人之间,游戏决不能玩第二次。
她不知道对安东来说,见到那姑娘的第一刻起,就注定是一场持续一生的游戏。
然而那是五年前了,没有移动互联网,没有微信,没有微博,没有社交网络。一切关系维系的工具就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而安东甚至连她的电话号码也没来得及记下。
“我不相信,参加婚礼的人那么多,每个人你都问过了?”
“每个人我都问了。”
“他们都不肯告诉你那姑娘是谁?”
安东苦笑了一下:“与其说是不愿意,我相信他们大多数就是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