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局要越做越大,细节要越算越细 (第18/25页)
不过常家大院的事儿王天贵琢磨好一阵子了,确是如古平原所说,必欲得之而后快,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有些心烦。
“这常家大院要是估估价,两三千两银子可能没问题,也不知是哪个家伙运气好,能中这一本万利的彩金。不瞒您老说,我手下的几个小兄弟也都买了白鸽票,准备碰碰运气。要是真中了,我一定把这处宅院孝敬您老人家。”陈赖子察言观色,知道王天贵可能是没辙了,乐得说说漂亮话。旁边的如意听了,撇撇嘴一笑,却是抛了个媚眼过来。
陈赖子知道像如意这样的青楼女子都是水性杨花,整天陪着个老头子没什么意思,看这样子大概是对自己动了心。不过他可还记得不久前“沉河”的那出戏,咽了口唾沫,假装没看见如意抛过来的媚眼,气得如意又狠狠剜了他一眼。
“别做梦了!”王天贵突然开口,把屋中心怀绮思的一对男女都吓了一跳。陈赖子奓着胆子问:“王大掌柜,您……您说的是?”
“我是说让你的那几个小兄弟别做梦了!常家大院是我王某人的囊中物,别人休想取走!”王天贵问道,“大昌赌场的白鸽票一期开出多少张?”
“两万张!”
“那就是两千两银子!还不在我王天贵的眼里。”王天贵叫来伙计,“听着,大昌赌场在山西各地大概开有十四五处赌局,用‘信狗’发出通知,叫我们各地的分号拣着临近的赌局收他们这期的白鸽票。连卖出去的一起收,哪怕加几分银子也行,一定要全数收来。”
“王大掌柜,您这又是何苦?不如我去和常家说,让他们去赌场撤了头彩,然后我们再买下常家大院,岂不更是方便。”陈赖子不解其意,摸着后脑勺问道。
王天贵冷笑一声,将烟枪往旁边一伸,如意早就烧好了两个“松、软、黄、高”的大烟泡,轻轻放入烟枪中。王天贵过了一阵子瘾,这才开口道:“常家既然想出了别的路子,你再去买,那他们必定认为奇货可居。若是要抬价,你怎么办?我王天贵总不能输在常四这种小角色手里。再者一说,买下通省的白鸽票,赢了晋商领袖留下来的大宅院,这必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无形中也等于是为泰裕丰造了声势,此乃正合吾意呀!”说着说着,王天贵有些得意,不由自主就念了一声白。
“那是,那是,您老真是神机妙算,这事儿传出去,谁都得对泰裕丰挑大拇指,您老更是威风八面……”
“行了,你去给我盯好常家,别让他们出新花样!”王天贵不耐烦地挥挥手。
等陈赖子退出去,如意娇笑一声,夺过王天贵手里的烟枪放在一边,眼里好像出水一般。
“你也过足瘾了吧,说话办事这么老半天,也不想着我一下。”王天贵搂过她,在大腿上摸了两把,眼里放出色光。
“我这把老骨头,早晚死在你身上……”
白鸽票十天一期,可还不到三天,性急的刘黑塔就迫不及待去大昌赌场打探消息,常四老爹心神不宁地在大厅里直转弯弯。
古平原直劝:“老爹,您放心,这事儿肯定能成。”
常四老爹想笑笑,嘴角一牵却是比哭都难看:“古老弟,我知道你自己也没把握,不过是宽我的心罢了。你不知道我出去看了多少回了,赌场外面冷冷清清,根本就没人进去买白鸽票。”
这说的倒是实话,古平原对此也是大惑不解。按说人都有个占便宜的心,自己这一计即使不成功,也断不会如无源之水一般啊。
正想着,门上一响,刘黑塔大踏步从外面走进来。他走得急了,一进来就从李嫂那儿要了一大罐水,双手举起“咕嘟嘟”地往肚子里灌。
一家人眼巴巴地看着他,要听他说消息。常四老爹实在忍不住了,把那水罐抢下来。
“你说句话再喝也不迟,我问你,卖了多少?”
“三天工夫就都卖出去了!”刘黑塔一语石破天惊,厅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你这孩子,急糊涂了吧?”常四老爹伸手去摸刘黑塔的脑门,刘黑塔一拨愣脑袋躲了开去。
“爹,我可没糊涂,糊涂的是那把白鸽票都搜走的家伙。”
古平原在旁听得真,立马跟上一句:“确有此人?”
刘黑塔笃定地点点头,却对常四老爹说:“爹,您猜为什么在赌场外面看不到有人买白鸽票?因为头一天就被人买光了,而且都是一家买进的。”
常四老爹半张着嘴:“究竟是谁和我常家过不去啊?”
刘黑塔脸上带着恨色:“说出来吓你们一跳。把白鸽票都买走的是泰裕丰票号的大掌柜王天贵。而且我刚才还专门去打听了一下,据说他真的让全省的分号都在搜集这一期的白鸽票,看样子不统统买到不肯罢手!”